门。
&esp;&esp;她迈着大步往玄关走，刚踏进客厅，忽然又转身进了卧室，掏出小灵通放在床头柜上：
&esp;&esp;“觉得快死了就打120。”
&esp;&esp;黑暗中，那对幽亮的瞳仁静静注视着她的身影。
&esp;&esp;一双冰凉的手掌轻轻拢住她的掌心。
&esp;&esp;“早点回来。”
&esp;&esp;沙哑的、疲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esp;&esp;陈冬利落地抽回手，直直走出房门，走出电梯，立在温暖的阳光下。
&esp;&esp;那张精致的、冷淡的面容，渐渐浮现出不知所措的神色。
&esp;&esp;然后呢？
&esp;&esp;以后怎么办？
&esp;&esp;她答不上来，也想不明白，只慢慢拖动着身躯，茫然地游荡在街头。
&esp;&esp;……
&esp;&esp;陈冬回了趟地下室，换上平日的行头，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往嫂子家走。
&esp;&esp;铁皮牛奶箱前张贴着一层厚厚的小广告，墙皮脱落成块状，裸露出墙面的底色。
&esp;&esp;她转动锁芯，轻轻推开斑驳的铁门。
&esp;&esp;咚咚的切菜声瞬间从门缝贯进耳中。
&esp;&esp;陈冬趿上拖鞋，立在厨房门口，沉默地望着那道忙碌的身影。
&esp;&esp;嫂子的身量并不算高，双腿粗壮而结实。覆着厚茧的指节抓握住刀柄，臂膀隆起层健硕肌肉，一下下剁砍着案板的鸡肉。干燥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一缕缕紧贴在额前。
&esp;&esp;她把鸡肉浸在水盆中，热锅，倒油。
&esp;&esp;香气混合着刺鼻的油烟味儿，登时盈满整间狭窄的厨房，呛得人睁不开眼。
&esp;&esp;陈冬能想象到不久之后的景象。
&esp;&esp;她会端着碗盘，麻利地从厨房走出，用整栋楼都能听到的大嗓门儿喊着：
&esp;&esp;“吃饭——”
&esp;&esp;而后晃晃悠悠地拖着脚步，坐进沙发里，弯腰时，口中发出“嘿咻”的声响。
&esp;&esp;若这时小年凑到旁边问她：“妈，你怎么不吃饭？”
&esp;&esp;嫂子便笑眯眯地回答道：“我现在还不饿，歇会儿再吃！”
&esp;&esp;老式油烟机嗡嗡作响，刺目的油烟仍直往眼珠子里钻。
&esp;&esp;嫂子挥动着锅铲，不时咳嗽几声，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珠，一双眸子呛得通红。
&esp;&esp;陈冬深吸口气，迈动脚步踏进厨房中。
&esp;&esp;“嫂子，我找到工作了！”
&esp;&esp;她弯垂着眼眸，凑在嫂子耳边喊道。
&esp;&esp;油烟机的嗡鸣，掺杂着油星噼啪与锅铲碰撞的声响，掩住她大半话声。
&esp;&esp;嫂子被吓了一个激灵，回过身看见陈冬，笑了起来，拖着长音大声问道：“啥工作？快餐店你不干啦？”
&esp;&esp;“新工作工资高！”她咳嗽两声，又咧开嘴，眼眶蓄着泪水，伸出三根指头：“三千！”
&esp;&esp;“三千？！”嫂子半张着唇，眼珠瞪得溜圆，眼眸却弯垂成条细缝，眼角的纹路细密地蔓延：“这么多！”
&esp;&esp;但过了片刻，又蹙起眉头，仔仔细细打量着陈冬：“啥工作能给这么多啊，你可别叫人给骗了。”
&esp;&esp;陈冬笑嘻嘻地说道：
&esp;&esp;“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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