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老太爷举起手杖，浑身都在颤，他眼睛再次变得血红：“你这个！你这个——”
&esp;&esp;“孽种。”
&esp;&esp;宋澜轻声说：“你怎么不像奶奶一样骂我，是觉得没脸吗？”
&esp;&esp;“砰！”
&esp;&esp;宋老太爷倒了下去。
&esp;&esp;宋澜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走过去，一脸平静地按响了呼叫铃。
&esp;&esp;医生和助理很快赶到，将宋老太爷抬走了。
&esp;&esp;众人刚离开，宋澜的手机就疯狂响了起来。
&esp;&esp;备注名是母亲。
&esp;&esp;宋澜接通，里面传来凄厉疯狂，似乎能穿透手机的尖叫：
&esp;&esp;“宋澜！你这个孽——”
&esp;&esp;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话似乎被其他人夺走，那头传来连连的道歉声。
&esp;&esp;宋澜语气略有些冰冷：“请不要让妄图自杀的精神病患者过多地接触手机网络。”
&esp;&esp;说完后，他不顾那边的道歉，挂断了电话。
&esp;&esp;空气静寂下来。
&esp;&esp;直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宋澜的手心。
&esp;&esp;宋澜缓缓回头，看见了一双澄澈明净，布满了担忧的眼。
&esp;&esp;宋澜终于开了口：“我把我妈妈送进精神病院了，理由是她昨晚多次试图自杀。那里环境很差，管理很严格，和阿池曾经住的那种不一样。没了宋老夫人作为依仗，她在那里连寻死都不能。”
&esp;&esp;宋澜说：“我爷爷得了肝癌，是晚期，就剩一两个月可活了，现在宋家除了他，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esp;&esp;宋澜说：“我不准备让奶奶也去精神病院了，她会坐牢。因为我觉得一个家庭中有三个精神病患者，好像不太好听。”
&esp;&esp;宋澜说：“宋老夫人彻底信仰上渡灵教的契机是绝缘水，她有一次对冯小锣说，希望有一种咒可以让我断子绝孙，冯小锣给了她‘绝缘水’，没多久我就在宋家的医院里秘密被诊断出性功能障碍和精子活力低，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宋老夫人大喜过望，这才开始越来越信渡灵教。”
&esp;&esp;宋澜说：“她之所以不想让我有孩子，是觉得我血脉肮脏。”
&esp;&esp;他轻轻抱上江岸，把下颌放到江岸的肩头，说：
&esp;&esp;“我和阿池是异卵双胞胎，但父亲不是同一个。”
&esp;&esp;“阿池的生父是宋先生。”
&esp;&esp;“我的生父是宋老先生。”
&esp;&esp;第38章
&esp;&esp;七岁之前，宋澜最在意的问题是：
&esp;&esp;为什么弟弟要比我讨人喜欢？
&esp;&esp;为什么我要每天学习读书，阿池却只用吃喝玩乐？
&esp;&esp;为什么我和阿池做了同样的错事，只有我要挨跪受罚？
&esp;&esp;这些问题他深埋在心里，只有一次不小心在爸爸面前抱怨出了口：“……为什么只有我要写毛笔字，阿池却不用？”
&esp;&esp;爸爸摸了摸他的头，说：“因为阿澜很聪明，以后要管理整个宝木集团，而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esp;&esp;爸爸把他手中的毛笔放置到一旁，然后把他抱起来，说：“算了，今天不写了，待会儿我去帮你和爷爷说。现在爸爸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esp;&esp;他眨眨眼问：“阿池也去玩吗？”
&esp;&esp;爸爸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说：“只带你一个。”
&esp;&esp;因为爸爸是宋澜最喜欢的人。
&esp;&esp;所以宋澜相信了爸爸的说辞。
&esp;&esp;
&esp;&esp;直到七岁那年的圣诞节，母亲眼含恨意地掐上他的脖颈，宋澜才忽然意识到——
&esp;&esp;原来父亲说的话是不对的。
&esp;&esp;他不是因为聪明，才被家人严格要求的。
&esp;&esp;他只是单纯地被他的亲人所憎恶。
&esp;&esp;于是那天之后，宋澜心中最在意的问题就变成了：
&esp;&esp;为什么？
&esp;&esp;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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