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河盘算了一下,他们?几个人住店加吃饭,一天?得花一两银子,十天?成本十两,接这任务不算亏本。他的金钱观一向是勿以便宜而乱花,不嫌钱少而不挣。他伸手揭了下来,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当挣点零花钱吧。”
步云邪想着失之交臂的那二?百两,再看这张破旧的告示,心情越发不爽了。他皱起了眉头,道:“都是刘正阳那臭小子……”
段星河道:“别想了,提他都倒霉。”
“啊啊啊啊啊——”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前头传来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十分恐惧。路上的行人听见了,都诧异地回过头。就见一个人蓬头垢面地跑了出来,却是伏妖观的那个老道士。
老道士慌得不行,逢人就说?:“不好?了,观里的面具碎了,面具碎了!”
城里的人一直觉得他疯疯癫癫的,一向不爱听他说?话,也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快步走开了。老道士心里的害怕没人能懂,绝望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的人像躲瘟神一样绕着这疯道士走,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视线里一片模糊,满脑子都是完蛋了,天?崩地裂了,自己看了一辈子的观,还?是功亏一篑。
一双靴子停在了他面前,老头儿抬起头来。段星河看着他,同情道:“老道长,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老道士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话,见是从?外头来的两个小道士,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迫切道:“小兄弟,你得帮帮我,你会道法是不是?”
段星河把?他扶了起来,道:“您先说?是怎么回事。”
老道士带着他二?人进了道观,指着地上的面具道:“都碎了,昨天?晚上我就多喝了点酒,醒来就这样了。”
他的神情凄惶,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上对不起祖师爷,下对不起这一城百姓。六十多岁的人了,就像个闯了祸的六岁孩子。段星河道:“这里头还?真有妖?”
老道士道:“那当然有,别的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就中间这个最?大的,据说?是上古大妖化成的,放出去可不得了!”
步云邪的神色凝重起来,道:“什么上古大妖?”
老道士道:“据说?是象征嫉妒的大妖,恨人有笑人无,最?爱挑拨人争斗。师父当初为了逮它,追了整整一年,终于在泽阳山下把?它抓到?了。”
他一把?年纪了,提起师父还?是一副崇拜的模样。段星河蹲在地上,拿起面具碎片看了一会儿,瞧不出什么端倪。他道:“怎么会突然跑了,以前不是都好?好?的么?”
老道士冥思苦想了一阵子,道:“我好?像梦见一个穿红衣裳的女人进来,踢了我一脚,该不会是她放走的吧?”
段星河的心思一动?,道:“该不会是薛红玉吧?”
步云邪道:“她老是神出鬼没的,哪里有大妖就去哪里,说?不定真是她。”
老道士还?迷迷瞪瞪的,说?:“什么?”
面具摔了一地,逃逸的妖魔有大有小的,出去骚扰人可不是件小事。段星河道:“老道长,你们?是怎么把?它们?变成面具的?”
老道士面露为难之色,道:“这法子我也不会。都是我师父弄的,他本事大,临终前才收了我,没几天?就羽化登仙了。他临走之前让我看着这里,千万别跑了一个。我什么本事也没有,弄丢了我真的没脸去见我师父……”
他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段星河叹了口气,看这道观的副穷样也给不起报酬,这守观人也是光长年纪不长本事,难怪外头的人瞧不起他。段星河本来就要巡夜,这回活儿可大了。他叹了口气,道:“别哭了,晚上我帮你看看。”
老道士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道:“多谢两位,老道先谢过了!”
这边城里有宵禁,官兵夜里会巡逻,抓到?夜不归宿的要关大牢。段星河从?伏妖观出来,去城门司换了两个巡夜的腰牌。管事的给了他们?两个土黄色的棉布马甲,背面写着个大大的更字,以示他们?是给官府办差的。步云邪看着马甲,浑身都在抗拒:“这也太丑了吧。”
段星河已经穿上了,觉得还?挺新鲜的,拍了拍前襟道:“丑吗?”
他人长得俊,穿上这么土的马甲也是个好?看的更夫。步云邪叹了口气,道:“算了,反正有钱挣,不寒碜。”
他们?安排好?了,头三天?段星河跟步云邪值班,第四五六天?伏顺和赵大海值班,剩下的日子宋胡缨和李玉真值班,挣的钱大家平分。下午睡了一觉,段星河起来喂给墨墨一把?牛肉干,摸了摸它道:“多吃点,等会儿跟我去干活儿。”
戌时人定,外头响起了梆子声。段星河穿着马甲,肩上扛着他圆滚滚的儿子,和步云邪一起出来值夜。街上静悄悄的,远处几点灯火走过,是巡夜的官兵。那些?人至多能抓一抓蟊贼,至于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就管不了了。
前阵子兴许是万象门的人到?了,放出了伥鬼作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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