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晃荡到山顶的貂帽少女,看见了个腰悬抄手砚的清秀少女,独自坐在栏杆上,双手轻拍栏杆,眺望远方。
呦,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境界不高,其中有把本命飞剑,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就这么个看着没啥特殊的小姑娘,真能对付那个已经是止境武夫的裴钱?
谢狗脚尖一点,一个蹦跳站在了栏杆上,双臂环胸,目视前方,随口道:“喂,想啥呢。”
“喂,想啥呢。”
谢狗愣了愣,“干嘛学我说话?”
“干嘛学我说话?”
“小姑娘,你脑子有病吧,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啊?”
“小姑娘,你脑子有病吧,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啊?”
“我是白痴!”
结果那个少女不再鹦鹉学舌,而是转头,朝谢狗竖起大拇指。
谢狗揉了揉下巴,小姑娘家家的,咋个这么不可爱呢。
郭竹酒说道:“听我师父说,你有一万多年的道龄了,也没把自己嫁出去,老姑娘啊。”
谢狗一时语噎,闷闷道:“你懂个屁。”
“你懂个屁。”
“郭竹酒,你再这样,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哦。”
谢狗冷笑一声,终于不学我说话啦。
结果那少女又开始重复道:“听我师父说,你有一万多年的道龄了,也没把自己嫁出去,老姑娘啊。”
谢狗有点憋屈,打又打不得,毕竟是陈平安的嫡传弟子,如今在谱牒上边,还是等于半个关门的小弟子。
骂……好像又骂不过啊。
要说只是泼妇骂街,谢狗在小镇那边是学了些本事的,可问题是这个叫郭竹酒的小姑娘,脑子和思路很怪啊。
谢狗都怕自己骂了半天,结果小姑娘一句不还嘴,再朝自己递出个大拇指,谢狗都觉得自己能憋出内伤来。
郭竹酒诚心诚意安慰道:“没什么,我身边,多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谢狗坐下身,不太想跟郭竹酒聊天,只是来都来了,就这么走,面子上挂不住。
郭竹酒从袖中摸出一支竹笛。
不知名的曲子,笛声空灵悠扬。
四下无人处,明月分外明。
天地寂寥时,笛声尤其清。
“还蛮好听的,青天鹤唳,云外龙吟,声在庭院。”
谢狗等到郭竹酒收起竹笛,先点评表扬一句,笼络笼络关系,再随口问道:“想家啦?”
郭竹酒答非所问,“在避暑行宫那边,师父说读书人说过,校书能为古书续命。”
谢狗点点头,“校勘书籍,就是纠错,书上书外道理相通,你师父说这句话,还是有点深意的。”
郭竹酒咦了一声,转头讶异道:“师父怎么骗人,你不是个傻子呀,我差点以为咱俩没啥共同话题呢。”
如果只听前半句,谢狗想砍人,可是再加上后半句,谢狗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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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昨天写朱敛是远游境,属于笔误。)
须臾少年,带酒冲山
淳平六年的正月末,处州下了一场滂沱大雨,正午时分,依旧晦暗如夜,只是豁然雷雨收,雨后初霁,洗出满山青翠,春日融融,山中莺雀翩跹枝头,点滴雨珠飞在春风里。
陈平安已经将箜篌赠送的那本拳谱,借给朱敛翻阅。
既然双方约定要在南苑国京城问拳一场,那就结结实实打一架。
一直在宝瓶洲游览山河的邵云岩和酡颜夫人,即将联袂拜访落魄山。
因为事先就已经飞剑传信,与霁色峰告知行程日期,陈平安今天就带着韦文龙来到山门口,喝茶等人。
魏檗凭空出现在山门口,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一身雪白长袍,神姿高彻如玉山上行。
坐在桌旁,魏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说你那两位客人已经到槐黄县城了。
陈平安笑道:“这种小事,也需要魏山君亲自通知?真有诚意,你倒是帮我去小镇帮忙迎接啊,这才算面子。”
魏檗不搭话,只是道了一声谢,没打算久坐,喝过一碗茶就返回山君府,不耽误陈山主待客。
因为那位前几天做客落魄山的纯阳真人,先前一步施展大神通,缩地山河,跨出一步就径直去了宝瓶洲最北端,看架势是要跨海北游俱芦洲了,不知为何真人又返回北岳地界,来到落魄山那处名为远幕峰的藩属山头,吕喦在那古松老藤连山蜿蜒如大螈的山壁上,一手持葫芦瓢饮酒,一手掐剑诀做笔,崖刻了一首道诗,魏檗得了陈平安的心声提醒,立即赶去远幕峰,趁着纯阳真人诗兴大发的关头,措辞委婉,邀请对方去自家披云山“依葫芦画瓢”,再去崖刻榜书一番,哪怕没有完整诗篇,一两个字的榜书都行,吕喦约莫是看在陈山主的面子上,没有拒绝此事,果真随着魏檗去了趟披云山,山高犹有积雪,吕喦不吝“笔墨”,稍作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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