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纫夏的脚步微微一顿。
说话的那几人,并未留意到她的经过,打完开水,便拎着瓶子有说有聊地从她面前走过。
祁纫夏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定了几秒,不知想到什么,又轻轻摇了摇头,径直往走廊尽头的方向去。
隔着门上的玻璃,她望见病房里的昏暗。
似乎很安静。
祁纫夏放下准备敲门的手,直接推门而入。
正如她在门外所见,病房里除了谈铮,并无别人。而他仰面躺在床上,阖目而眠,对于她的到来,仿佛全然无所察觉。
这么早就睡了么?
祁纫夏看了眼时间,复又环视病房,只觉得这里空调开得太低,身上格外冷。
在床边凳子坐下后,她的目光随即落在谈铮缠着纱布的腿脚上。
距离事情的发生,已经过去了两周,再度回想起那次争吵,祁纫夏只觉得恍若隔世。
如果谈铮现在醒着,她一定要问他一句:要是早知道今天这个结果,那天,还会不会白费力气地去找她吗?
就像几年前,她曾经无数次质问自己那样——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还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向他递去求助的信号吗?
“你说,何必当初呢……”
喃喃的自语消散在空气里。
“……所谓的开始,已经是个骗局了,偏偏结束得还那么难堪。就连‘分手’两个字,都是从你哥哥口中听到的。”
“不过现在想想,有句话,他说得一点不错。”
“你们成长在同一个家庭里,有近乎一模一样的成长轨迹,如果他瞧不起当时的我,你又怎么可能例外呢?”
那些话,祁纫夏本以为自己已经忘得足够彻底,可是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多少是自欺欺人了。
她凝眸于谈铮的脸上,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跟着颤抖。
“活该。谈铮,你真活该。”
吊瓶里的药水将尽,警报器自动发出短促尖锐的叫声。
谈铮抬手按了呼叫护士站的按键。
不出十几秒的功夫,护士拿着一瓶新的药应声而来。
“护工怎么不见了?”她皱着眉头问,“病房里就你一个人?”
谈铮对她微笑:“我都能下地了,自己应付得过来。再说,这不是今天最后一瓶了吗。”
碰上这种神经大条的病患,护士的语气顿时急了起来:“你怎么不拿骨折当回事呢!你这可是单人病房,万一磕了碰了,都没人能第一时间发现!”
谈铮任由她像个家长似的数落,接着又好声好气地解释,护工只是出去吃宵夜,应该很快就回来,自己不会落得无人问津的下场。
护士离开后,谈铮靠坐在床头,握着手机敛眉沉思。
半个多小时前,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了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护士记错时间提早来换吊瓶,正想出声提醒,某条神经的末端却忽地一跳。
很熟悉的脚步声。
是她。
这种时候其实不该装睡,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来医院探望,他心中亦有话想和她说。
可谈铮也不知自己的哪根筋没搭对,又或是术后康复训练尚不到位,连自主睁眼的功能都短暂受了影响,总之,当祁纫夏出声和他说话时,他是真的动也不能动了。
但是,她为什么会提到他的哥哥?
祁纫夏走后,谈铮睁开眼,脑海中不断盘桓刚才的几句话,怔怔地思索。
思索无果。
他隐约有直觉,自己似乎在某件事中完全充当了一回局外人。
而且那件事,恐怕已直接由他背了黑锅。
眼下,除了找到当事人直接询问,别无他法。虽然时间点已经不太合适,但他还是不得不给凌森打了个电话。
“在松岭的那两位,最近一切都还正常吗?”
对于这个指代,凌森早已和他心照不宣。
“都正常。”他想了想,又问,“您要见他们吗?”
谈铮犹疑片刻,否决这个提议。“见面还是免了,我的伤还没好,也不方便。”
“那您是想……”
“帮我安排一次视频通话。有件事,我得问个清楚。”
这些年,谈铮和谈钧、谈铭两人完全断开了直接联系,只由凌森和松岭当地工厂的负责人定期联系,获知他二人的近况,再向谈铮汇报。
“好,您想定在什么时候?”
谈铮:“等我出院之后吧。”
凌森:“好的,到时我来安排。”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真正在医院里度过的时间,其实很有限。谈铮拄拐下地走动了几天,医生看过情况,便和他说可以择日出院,不过还是要定期来医院换药,一年之后方能拆钢钉。
等到手续全部办妥,谈铮出院的那天,已是九月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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