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徵其实无谓娶与不娶,成亲罢了,联姻而已。
可徐华缨那样热烈的性子,又如何甘心困于后宫?
所以,这桩亲事,必不会成。
既是不成,他又何须多想。
待他荣登大宝之时,太傅年迈,若他愿意,他可让他荣养。
“哥哥,你别变得我都不认识,好不好?”
“睡吧。”
殿中更漏轻响了声。
兄妹俩皆没再出声。
隔日,昌隆帝赏赐的补品又送到了镇国公府。
那日上巳节城门之事,犹如火上添油般,在汴京城中传扬开来,街谈巷议。
补品一连送了五日,镇国公府犹如五日曝晒。
苏余兴从第一日昂首挺胸,到此时嘴角长了燎泡,他再是蠢,也咂摸出了点味儿。
第六日,镇国公府的大门被不知是谁砸了烂菜叶子。
第七日,镇国公下值回来时,马车被人扔了臭鸡蛋。
第八日,补品别再送了啊!!!
可昌隆帝要赏,谁敢推拒?
镇国公府变成了众矢之的,好似春日天干物燥,骤然烧起的一把火,恨不得将镇国公府燃烧殆尽。刑部忙死了,尽是状告苏家的状纸,那苏家小公子素常横行无忌,霸道非为,百姓的口水都要说干了,师爷记述状纸,握着笔都要冒火星子了。从苏遮那年上元节当街纵马,险些踩死了人,到他拿了摊子上的红果不付账,民生怨道。连带着苏家几房的大事小情,都有上诉。
人守规矩,敬权贵,可若是那样嚣张跋扈的都要端着敬着,他们又不是属王八的能憋着!
更何况!徐太傅家的马车都要避让着太子,避让镇国公府,如若不然就要受罚!那他们这些蝼蚁似的百姓呢?
他们是泥腿子,生来没享过富贵,但人活一口气,如今只瞧是避让权贵的车辇,但明日贵人让他们卖个笑,又当如何?
官家又想要贤名,又想重权贵,活该他们贱命一条,被随意踩踏!
刑部的大门关不上。
又一个朝日,新进刑部侍郎索性将那一摞状纸呈上御前,爱咋咋地。
苏余兴站在前面,瞳孔倏地一怔。
竟然敢……
“国舅爷。”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苏余兴顿时浑身一凛,连忙跪伏,“臣在。”
畜生。
朝上,昌隆帝发了好大一通火。
满朝文武皆敛眉低首,鸦雀无声。
站在前面的几位老臣,余光瞥见地上跪着的那道身影,忽的生了些恍惚。
不久前,这里跪着的还是徐鉴实。
散朝后,苏余兴还未抬袖擦擦额角渗出的汗,便见昌隆帝身边的大太监搭着拂尘走了过来。
“国公爷留步。”
尘光殿。
宫人布好早膳,便井然有序的退出了殿中。
苏余兴被大太监领了过来,待通秉罢。
他沉吸口气,抬脚迈入殿中。
江南织花厚地毯,踩上去半分动静也无,苏余兴只觉踩在了悬崖边上,每一步都走不稳当,惹得人心头恍惚,阵阵发虚。
距离那明黄锦靴两丈远时,苏余兴止住步子,跪地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无旁人在,国舅何必与我客气,过来坐,一道用膳吧。”昌隆帝不复朝上的怒声,此时听着温和许多。
苏余兴懵然抬眼,便见昌隆帝正看着他,神色与寻常一般亲近。
“是。”他起身,落座于昌隆帝对面。
“今日朝上,让国舅受委屈了,我与皇后,少年夫妻,你是皇后的兄长,也是我的兄长,苏遮摔断腿,于我而言,犹如伤在太子身上……”
“犬子岂敢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苏余兴慌忙道,一滴汗自额角滑落。
大抵是炉中熏香袅袅,苏余兴只觉头脑发昏,恨不能让人将门窗大敞,畅快些!
昌隆帝看着他,片刻道:“从前我便与皇后说,让苏遮来学宫读书,皇后想着,怕是恩宠太过,惹朝臣非议,这事便罢了,此遭他受苦,我与皇后也心疼,补品日日送,便是不想他落下病根,可你看看这个诉状,民间怨声载道,便是连我也……”
他说着,话音一顿,叹了声气轻摇首。
汗水蛰进了眼睛里,苏余兴使劲儿挣了睁眼,咽了咽喉咙,“臣、臣……”
“如今民愤起,想要平息民怨,怕是要让你受些委屈了,咱们一家子,我也只能先委屈你,将这天怒民怨的风波且先揭过去。”昌隆帝语气无奈,将饭桌上的鲈鱼羹舀了碗,放在了他面前,“御膳司的鲈鱼羹做得不错,尝尝。”
苏余兴心口狠狠一颤,目光自那碗鲈鱼羹挪开,跪首道:“臣自当赴汤蹈火,为陛下分忧。”
昌隆帝拿起手边的香帕擦着手,目光落在他脸上,语气似商议:“我思来想去,不若将爵位削一等,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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