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蜜蜂最近总是找借口请假,不是自己生病就是家人生病,人事经理对此颇有意见,然而小蜜蜂手握大把医院证明。我之前听虞槐提过一嘴,阿池的主业是医生,我只能说,每个爱偷懒的人都该配备一位医生朋友。
小蜜蜂请假倒也不是纯粹偷懒,她是为了去附近城市参加音乐节,她邀请了我两次,但我实在走不开,我对她说:“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是个身兼重任的小领导啊。”
小蜜蜂翻了个大白眼,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空闲时间都花哪里去了。”
“花哪里去了?”我露出无辜表情,“你倒是说啊。”
她说:“对你来说,男人比朋友重要。”
我笑着摇头:“误会我了。”
“那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发誓,说朋友比男人重要吗?”
我又看着她,又笑着摇头,我说:“都不重要。”
小蜜蜂在茶水间追着我打了一阵,有同事进来才消停。
她应该觉得我在开玩笑或是说谎,但这的的确确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觉得不能把外界的任何东西看得太重。即便当下某一时刻,打眼看上去它的确是属于我,仿佛会永永远远属于我。但我明白这不是真的,未来某一天,某一个节点,它一定会离我而去。
这就是“外物”与“我本身”的区别。
如果真的有什么永远不会与我分离,那它就不再是“它”,而是“我”了。
世界上哪有这种合二为一的事呢。
私情和公益。
清明前一天的凌晨,我半夜做梦醒来,翻来覆去好一阵,好像再也睡不着了。
我透过窗帘看窗外,黑漆漆、雾蒙蒙,零星透着路灯的光,窗户隔音很好,我知道外头在下雨,但我听不见。
我并不因为失眠而烦躁,对我来说,睡不着就睡不着,这没什么好打紧的。但凌晨时分一个人呆着着实无聊,我知道这个家里还有另一个人,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叨扰他。
我起了床,先去倒了杯水喝,然后去了严靳的房间,轻手轻脚掀开他的被子,他没睁眼,但在我靠在他肩膀上时,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问。
他闭着眼睛回答我:“一直没睡着。”
我也闭上了眼睛,我说:“你总是失眠吗?”
“偶尔。”
“亏心事做多了呀?”
“是啊。”
我低低地笑了两声:“多去参加公益活动吧。”
他说好。
我想了想,睁开眼又问:“让我搬来你家,是不是也算公益的一环?”
他伸出手,蒙住我的眼睛,他说:“私情和公益,区别还是很大的。”
我抓着他的手,又笑:“什么意思,你对我有私情?”
“你三叔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他唯一的侄女,你说我该不该对你有‘私情’。”
这话听得我有点恍然,它好像反问句,又好像疑问句。严靳像在问我,又像在问他自己。
我说:“春天了,怎么还这么冷。”
他把我抱到臂弯里:“还冷吗?”
我点头,把横腿跨在他身上:“我觉得你心情不好。”
严靳没回答,他把我抱得更紧了些:“这样呢?”
“不冷了。”我说。
没睡几个小时,大概五点多钟,严靳就起了床,我朦胧着一双眼,看他站在床边穿衣服,我问他:“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有事?”
他走过来摸了下我的头发,他说:“要陪我妈去扫墓。”又说,“你再睡会儿吧。”
我靠在床头打呵欠,缓了很久,大脑才重新开始转动:“我记得你以前告诉我,你父亲是空难去世的。”抻了个懒腰我又问,“衣冠冢啊?”
严靳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过了半晌,他转过身,走到我旁边坐下,他说:“是去看你奶奶。”
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严靳说:“我母亲和你奶奶是挚友,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连眨了好几下眼睛,脑雾倏尔散去,人一下就清醒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严靳笑:“你家的事,你不知道,很正常。”
我翻身而起,朝他腰间狠拧了一把,也不知从哪里涌出了一股冲动,我说:“我也要去!”
他愣了愣:“跟我一起?”
“那不行。”我条件反射道。
严靳说:“你三叔一家也去。”
“你和他还当真像亲兄弟。”
严靳没接话,他把我按回床上:“在家休息吧,我下午回来。”
我这人最不喜欢听从安排。其实刚开始我提出要去,只是随口一说,但在严靳主动表达了不希望我前往的意思之后,我的心就开始真正地,蠢蠢欲动了。
我跟我奶奶关系不好,感情很浅,我总是怨她到处去找大师算命,把我越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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