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嗣源脸上表情一窒,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句公道话,我傻吗?傻吗?”
“你当然不傻。”
袁明妃话锋一转:“但有没有人说过你演戏真的很差?” “嗯?”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我要进桑烟佛土吧?要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等我。”
袁明妃平静问道:“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要跟我演这一场?”
被拆成的张嗣源哈哈一笑,脸上丝毫不见半点尴尬。
“人心隔肚皮,我可没那个本事能把人心都算得明白。如果你本身没有进桑烟佛土的想法,而我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让你生出了这种念头,那可真的会被李钧给打死啊。”
袁明妃继续追问:“那你就半点不好奇我为什么如此笃定这么做能救李钧?”
“不好奇,你这么做自然是有你的原因。”
张嗣源坦然道:“我该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帮上一把,雪中送炭,还了李钧的人情,这样日后大家才好相见呐。”
“这么说,你也觉得他不会死了?”
张嗣源笑道:“老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他那种人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那就走吧。”
袁明妃抬眼眺望,目光掠过那曲金庙殿顶的飞屋,望向远处那片凝聚着风暴的漆黑夜空。
“进桑烟佛土。”
八方火起
珍宝村。
以往任何时候都是香火长明的红墙寺庙,已经很久没有了诵经的声音。
屋檐下结满了冰碴,墙壁旁的转经筒也早就被冻住,象征虔诚祷告的石塔散落一地,被大雪淹没的了无痕迹。
门户紧闭的村庄如死了一般,却起伏着一声声有力的呼喝。
风雪中,一群小脸黢黑的番民少年在庙门前的空地中打着拳。
“打!”
两腮起皱泛红的吉庆站在队伍的正前方,用力喝道!
“打!”
十余名年纪差不多跟他一般大小的少年们随着他的话齐齐动作,脚下踏出成弓步,脊背挺直,左手握拳按在腰间,右手直直轰出。
吉庆保持着动作,半侧着头,目光认真的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
少年们都绷着脸,身上的半开襟番袍早已经被融化的雪水打湿,被寒风一吹,立马凝结成盐粒般的霜点,随着动作不住的往下掉。
“继续,打!”
吉庆两条粗黑的眉毛拧在一起,一板一眼的纠正了几个同伴的动作后,继续大声喝道。
一套动作极为简单,甚至有些枯燥乏味的拳架,这些少年们来回打了很多遍。
等到每个人身上都冒出腾腾热气,吉庆才终于喊出了那个‘收’字。
一群小子拖着疲惫的身体踉跄跑回寺庙的屋檐下,这才四仰八叉把自己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淋漓的汗水随着他们的由动转静,开始从舒张的毛孔中蜂拥而出,一滴滴顺着鼻尖、手背往下淌,被冷风一吹,不多时便裂开一条条像是被刀割开的小口子。
“休息一刻钟,然后我们接着练。”
吉庆俨然已经成了这群少年的首领,尽管自己同样也是累的脸色发白,却还是强迫自己端端正正的坐在台阶上。
只是鼻子今天有些不听使唤,不住的往下流着鼻涕,让吉庆有些恼火。
“都听到了吗?”
几近严苛的命令,并没有招来反驳和抱怨。
本该最是好斗,谁也不服谁的年纪,他们却显得格外沉稳,似乎眼下这点疲惫和痛苦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能吃苦。
这三个字仿佛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即便是自己远远算不上长大,但早已经驾轻就熟。
“吉庆,你姐夫呢?”
休息的间隙,好不容易喘平了气息的少年望向故作老成的吉庆。
这句话似乎有特殊的魔力,让原本比风声也不弱多少的急促呼吸声骤然一静,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纷纷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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