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过去了,吉姆叔叔的手机屏保依旧还是那张他跟妈妈在迪士尼的合影。
莫里亚蒂很快拨了一个电话过去。他阴沉地盯着走向衣帽间的麦考夫,在电话接通前的一秒钟,柯罗诺斯差点以为吉姆叔叔会气得把手机甩出去。但幸好,吉姆叔叔终于学会了克制自己糟糕的情绪。
麦考夫走进偌大的衣帽间,纯白色的壁橱挂着一排排价值不菲的男士西服套装,大多数都是他所钟爱的三件套。熨烫笔挺的衬衫正好就在手边,抚摸着柔软的布料,麦考夫拉开底端的抽屉,里面是叠放整齐的各色方巾、领带夹和袖扣。
最显眼的位置还放着他常用的香水。
麦考夫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精密的机器突然出现了故障一样,他无力地垂下头,光滑的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镜子,但他的脸上依然是平静的。只是身体稍微一用力,「哗」的一声,这面落地镜就像是酒店的旋转门,应声转出了一个隐秘的空间。
麦考夫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三层内置浅米色抽屉,从上到下依次放置着:一条沙漏破碎的金色项链、一枚他再熟悉不过的戒指以及一套黑色的西服。西服的衣兜是鼓着的,他犹豫了片刻,伸手从里面摸出一封信。
莫里亚蒂挂断电话,他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她和丽贝卡在the wolseley用餐。”
柯罗诺斯耸了耸肩,“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跟我说。”
莫里亚蒂紧紧盯着他,“丽贝卡到底是谁?你到底在暗示我什么?”
“不知道哦,吉姆叔叔。”柯罗诺斯的语调格外慵懒,他睡眼惺忪,显然一副困到不行的模样。
“你这小子——”
正当莫里亚蒂想出声教训柯罗诺斯,衣帽间的门被一只手猛地拉开——麦考夫依旧穿着沾有克雷斯血迹的烟灰色西服,他抬头仔细打量了莫里亚蒂几眼,然后长腿一迈,径直往外走。
被莫名其妙打量的咨询罪犯不能对麦考夫这奇怪的行径视若无睹。
“他这是怎么了?”莫里亚蒂想走进衣帽间看个究竟,但却柯罗诺斯拦了下来。
柯罗诺斯听着楼下汽车发动的动静,他好意提醒,“我们不去找她吗?”
“有人不是去了吗?”莫里亚蒂转身坐到柔软的椅子里,用手指支撑着脸庞,他眼神里透露的漠然决绝,熟悉得让柯罗诺斯感到心颤。
毫无道德观念,漠视一切生命,没有感情也没有任何信念。康斯坦斯抬起头,她看着对面的女人。她突然意识到,距离上次跟丽贝卡见面已经快过去十年了。
十年的时间,终究会让一切真相浮出水面。
餐厅的环境优美,侍者分别为两位女士开了一瓶上好的香槟。像是约定好的一样,不远处的大提琴音乐家开始演奏柴可夫斯基的洛可可大提琴协奏曲。
“你以前告诉我,这个世界充斥着人类恶劣的本质,爱毫无意义。面对这样真实、残酷无情且充满着抉择的世界,我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反击的能力。”
丽贝卡安静地听着康斯坦斯回忆过去,她的视线正好面对着餐厅的那扇旋转门。
“但丽贝卡,这个世界其实是由普通人构成的。”康斯坦斯的手指紧紧地捏着酒杯,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压抑起来,“我知道你看不见他们,我也知道你并非是——”
“康斯坦斯,”丽贝卡冷漠地打断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这毫无意义的自我剖析跟无聊劝诫。”
康斯坦斯蓦地闭上了嘴。
“我警告过你不要对任何人抱以无用的同情。”丽贝卡吐露着冰冷的字句,她仿佛站在上帝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将所有人都看作是毫无价值的蝼蚁,可供她谋篇布局,达到最终的目的。
“包括对我。”
康斯坦斯僵硬地抬起头,她看着丽贝卡,思绪回到了多年前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秋天的日子。阴霾许久的伦敦难得放晴,天空澄澈得连大本钟停留的寒鸦都看得一清二楚。泰晤士河畔飞过的白鸽,无比潇洒地降落在特拉法尔加广场,其中有一只鸽子恰好落在一个黑发女人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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