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闻秋跟着温景恒去到了病房,里面有好几?个衣着华贵的人围着头发花白的老人,恼火的叫骂声传来:“削个苹果都削不好,这么多?的果肉都扔掉了,真是浪费!要是以前的我,可没机会吃这么好的果子,你们知足吧。”
老一辈的人总爱念叨辛酸的往事,借此奚落一番后辈们。手戴翡翠的女人抹着眼泪,“还提你那些老故事呢,都已经过上好日子了,能不能想点好的。安心养病,早点回老宅子去,佳儿他们还天天念着爷爷陪玩躲猫猫呢。”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躲猫猫,知不知羞!”
“爷爷,我把?小秋带来了。”温景恒敲了敲门,屋里所有人目光都汇集而来,只见温家大少爷身后俏生生站着一位模样出挑的青年,看?着刚成年,青涩怯懦。
迟闻秋低垂着目光,不闻不问,温景恒把?他往前一推,“去吧,叫爷爷。”
老爷子一看?到迟闻秋,眼睛放光,“孩子,过来吧,让爷爷看?看?你。”迟闻秋走过去,慢慢抬起眼睛,眉目如画,倒是跟他母亲一样刻出来的,天生含情,也带着不近人情的淡漠。
看?见他的时候,老爷子想起了逝去的女儿,他眼睛湿润起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中年女人狐疑的目光打量迟闻秋,“孩子别怕,我是凉姨,你母亲的好姊妹,她还在世的时候经常说起你,即使她走了,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你的母亲看?待,不喜欢的话?也不强求的。”
“凉姨,他不会说话?。”温景恒道。
空气凝固住了,眼泪在老爷子沟壑的脸滚落,他拍着床板痛呼:“造孽啊!温家果真是造孽太多?,遭报应了!”
“来,孩子,看?过来。”迟闻秋转过了脸,凉姨也把?他瞧了个一清二楚,呼吸不由得一滞,对旁边眼镜西装的男人说,“不会错了,他才是真正?的温子卿,而温家里的,是个假货!我就知道,此等顽劣的人怎么会是温家的少爷。景恒!”
温景恒上前一步,提醒道:“凉姨,子卿当了十六年的少爷,我跟他的关系也……”
美妇人收敛了眼泪,怒起来也颇有威严:“他只是个替代品,谁人都知道他是养子,只不过让他自欺欺人以为?自己是温子卿罢了,现下真正?的温子卿回来了,还让他鸠占鹊巢不成?”
“凉姐别气,依我看?,即使二少爷回来了,也未必不能共处,子卿也当了好些年少爷,怎么会接受自己不是少爷的事实?”眼镜男人说话?文雅,眼睛却盯着迟闻秋,等他看?过来时,笑着解释,“我叫温家晏,是你的三叔。”
“你们都出去吧,我跟小秋说说话?。”老爷子下令。
凉姨瞥了眼不动身的温景恒,冷哼:“走吧,我们去外?头说。”
“哎。”等到房间只剩下自己和孙子,老爷子摸着眼泪叹息,不得不道出一些事实,“当年是我糊涂,欠下了高利贷,才让你怀孕的母亲到处奔波,好不容易生下了孩子,还抱错了别人的,始终不是自己的孩子,长大了自然?能看?清,你母亲她精神不好,在找到你之前,谁都不敢告诉她说那是假货。将?错就错了十几?年,眼看?瞒不住了,哪知……孩子,你一定很恨我吧?没关系,我也是要好好补偿你的。”
迟闻秋的眼里依旧没什么情绪,他淡漠近乎无情,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装进?他漂亮的眼珠子。这一点,更像他多?情却不滥情的母亲了。
老爷子不会手语,无法跟他失而复得的孙子交流,他一味诉说往事,说到伤心处才放他离开?,外?面只有温景恒一个人等着,他也没有多?问什么,“饿了一天了吧,我订了餐厅,先去吃个饭。”
西式的餐馆迟闻秋吃不习惯,他学着温景恒的架势左手拿刀右手握叉,倒也一板一眼。吃饭是借口,温景恒就顺势道出让他搬出去住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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