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昭抱了抱手臂,有点冷。
她想找到披风,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回头一看,却见贺维安手中拿着披风,正朝她递过来。
这个一向可靠温润的哥哥,此刻的声音里却是化不开的疲惫:“穿上吧,别着凉了,你的病还没好。”
贺若昭的内心有点感动,她接过来,披在身上,又系上了带子,还打了一个结。
做完这些,贺维安仍然没动。
“哥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贺若昭试着询问。
贺维安逆光站着,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不难想象到,他的心情很糟糕,脸色自然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若昭,我在想,你的苦肉计是否真的有用。”
贺若昭一顿,知道贺维安指的是她故意被国公府抢走,逼他现身的事情。
她沉吟后,开口道:“哥哥,你是想用苦肉计,让他再来看你吗?”
贺维安不置可否。
贺若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反而平静下来。
这么骄傲的兄长,此刻竟如一个丧尽手段的冷宫弃妃,拼尽全力,想要寻求最后一个办法。
“哥哥,你知道,从懂事起,我就是不要脸面,也不要性命的,为了达到目的,我什么都能做,哪怕凶险万分,哪怕堵上一切,所以我才敢……才敢在医馆故意露出脸,可那天若是他没有闯进来,我可能真的就死了。”
贺若昭平淡地叙述自己的心里话:
“我擅自进京,你便书信不断,要我回青州去,不管我怎么求你,你都躲在我进不去的国子监,不愿见我,所以我才以身犯险,用这么个办法,把你引出来。”
她抬眸,看向立在光里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孺慕的兄长是这样的陌生。
“若昭,你说这么多,是劝我不要犯傻吗?”贺维安了然一笑,道:“是我一时糊涂了,殿试在即,怎么能……”
“不。”贺若昭兀自打断了他,少女的目光清凌凌的,直直地望向贺维安。
“只要是哥哥想要的,我就一定会帮哥哥得到。”
她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白底蓝花的青瓷瓶,在手里晃了晃,听到里面的响声,悬着的心便落了下来。
贺若昭手拿着瓷瓶,一步一步走近贺维安。
“哥哥想通过殿试,以前是为了家族,但哥哥也知道,我有多恨他们——而现在,哥哥,你的心思变了,你有了私欲,你想拥有地位,不只是为了家族,对吧?既然对他们那群贱人不利,那我无论如何也得帮帮哥哥了。”
骂出两个脏字,她清丽的脸有些狰狞。
贺维安沉默不语,贺若昭的话就像是揭开了他最后一层遮羞布,将那些不堪全部丢到太阳底下。
不知从何时起,他一心振兴家族,为家族而谋取功利的心,渐渐动摇了。
贺若昭看着贺维安的样子,便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她勾唇一笑,继续道:
“退一万步讲,哥哥可别忘了,他们可没拿走给那孩子喂过的药,只要那孩子一日不好,这药一日还在我们手里,那何愁他不回来?”
喂你
京郊一处别院, 翠竹环绕间,清风阵阵,花香隐隐。
屋内拔步床上挂着缀了珍珠的帘子, 层层叠叠, 如云似雾, 从外面看过去,依稀可见里面一个瘦削的背影,少年侧睡在里, 锦被仅盖到腰侧, 整个房间里只有他绵长清浅的呼吸声。
香炉里燃着安神香,用料很少,只有淡淡的花木甜味, 丝丝缕缕, 浮动在空中。
陆微雪推开门, 手中拿了一个食盒。
他将盒子放在桌上,随后掀开帘子, 看向熟睡的少年。
少年在睡梦中似乎有些不安稳, 皱了皱眉, 嘟了嘟嘴,而后干脆翻身过来, 正面朝上,露出精致浓艳的脸, 里衣的领口被带得凌乱了些, 从脖颈到锁骨,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出来。
陆微雪眼神一暗,刻意在那片刺眼的白中撇过眼去,伸出手, 动作僵硬地将被子向上扯了扯,直到它严严实实地盖住谢明夷的下巴。
谢明夷却隐隐觉出了痒意,脸颊鼓动了一下,睫毛颤抖起来,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随后蓦然张开了眼。
刚刚醒来,整个人都是懵的,眼神一片清明,看到立在床前的陆微雪,竟一时反应过不来。
陆微雪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似乎被触动了一下,一石激起千层浪,心口涟漪久久未平。
谢明夷突然坐了起来,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身在何处,第二个想的,却是自己醒来竟神清气爽。
以往若是白天休憩,那醒过来时,总觉得腰酸背痛,再不就是头脑昏沉,好久才能缓过来。
可现下却觉得无比放松,浑身舒坦。
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陆微雪,直到昏过去前发生的事一件件浮现在眼前,才惊叫一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陆微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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