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孟怀澄的火“噌”得一下冒上来了,几个月来,他内心积攒的委屈好似在这一刻通通爆发:
“成亲!又是成亲!为什么我非得娶杨桐意?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就是不喜欢她!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逼我?我连娶谁都要被你们安排好,你们到底是爱我还是要害我?”
他气得发抖,可一对上孟怀澜沉静的目光,浑身的气焰又慢慢熄灭了。
“说完了吗?”孟怀澜摩挲了一下大拇指的玉扳指,似乎对弟弟的反应并不意外。
他上前两步,拉近了与孟怀澄的距离。
两兄弟的面容有六分相像,只不过一个成熟稳重,另一个还稍显稚嫩。
“老三。”孟怀澜又唤了一声,这一次,语气中掺杂了长长的叹息:“你可知,大哥也希望你能永远任性下去?”
他的眼中是孟怀澄看不懂的深沉。
“但是不行,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也是一辈子的枷锁,你不光要娶杨小姐,还必须远离小国舅,这对你来说很痛苦,很煎熬对吧?”
孟怀澄沉默了,但也点了点头。
孟怀澜继续道:“可更痛苦煎熬的还在后头,作为侯府嫡子,你可以不寒窗苦读,可以一辈子不参政,也可以一直游手好闲,但你绝对不可以做对侯府不利的事情。”
他将孟怀澄手中的蛐蛐笼拿了过来,正如无数次规训弟弟的行为时那样,轻而易举。
“娶杨小姐的利弊我暂且不说,但关于国舅爷,我必须得点醒你,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们的一举一动,也牵扯着两家的矛盾,现在陛下身体不好,太子虎视眈眈,可其他皇子也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皇后娘娘已经诞下了嫡子,如今朝中看似太平,可只需要一个契机,毒蛇猛兽便会倾巢而出,若我们与谢家牵扯太多,那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届时侯府该怎么办?你又该怎么办?这些你想过吗?”
孟怀澄张了张口,却无从辩驳,只能攥紧了拳头。
孟怀澜拍拍他的肩膀,道:“大哥知道,其实你从小便聪慧过人,不会不理解我们的苦心,侯府百年经营,绝对不能毁于一旦,眼看就要变天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丝差错都不能出,明白吗?”
孟怀澄点点头,再抬起头时,眼圈红了,他的嗓音有几分颤抖:“那等这些都过去,请大哥准许我去见他。”
孟怀澜默了一会儿,终究拗不过这个弟弟,“嗯”了一声。
“回屋吧。”他一个眼神,后门的守卫便将门关上,彻底堵住了孟怀澄的路。
“母亲明日要去礼佛,你跟着去侍奉,也静静心,别去想侯府之外的事。”
看着弟弟远去的身影,孟怀澜拔高了声音,提醒道。
孟怀澄的身形顿了一下,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冷风中,孟怀澜的表情没有多余的变化,选择了一条和孟怀澄相反的道路,转身离去。
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身为侯府嫡长子,注定是无法拥有片刻清闲的。
花园边,蛐蛐笼被打开,名贵的蛐蛐探头探脑了一会儿,发现四周无人之后,便一蹦一跳地进入了花圃,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它自由了。
——
七日后。
谢明夷在家中一直坐立不安,他不知道谢书藜突然要陛下赐婚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很想跟许明安说清楚,但谢书藜就像是早就知晓他心中所想似的,那日在宫中得到陛下的应允后,便将他“赶”回了相府,不许他见许明安。
他又不能去许家拜访。
谢明夷只觉得焦头烂额,一想到自己的余生就这么草草了事,恨不能撞墙死去。
可撞墙太疼了,他不敢。
正烦扰着,棕山来报:“少爷,贺公子在外厅求见。”
谢明夷一愣,那日未央街上一别之后,他就再未见过贺维安了。
他连忙扯过绸带束了个高马尾,不至于显得太颓唐,便急匆匆赶往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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