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已经有了四张牌,这是倒数第二次加筹码。
筹码池中琳琅满目摆着的都是手指,让秦难安感觉有些失望。
就算他们把鲜血公爵的十根手指都赢给她,她也不会高兴的。
更何况对方现在只少了两根手指,还能捻着高脚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吸血鬼似乎没有血,那些形状优美的手指一旦离开了它的身体,就立马变成了干瘪苍老的模样。
秦难安看着恶心,于是扭过头去。
牌桌上最后一位下注的是鲜血公爵,他也跟着加了一根手指。
没有人加注,第一局,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
时止加上了第五张牌,弃权者抛弃了他们的手指,只剩下鲜血公爵还有另外两人仍然在牌桌之上。
但是与鲜血公爵的悠然自得相比,那两人明显惶惶不安。
开牌。
出乎意料,鲜血公爵的牌很普通,简简单单的两对,毫不意外地输给了没有放弃的另外两人。
坐在他对面的两人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需要我帮你们把手指再接上吗?”
医生笑嘻嘻地问。
“不用了,谢谢。”
这个选择是明智的,这些手指还可以留作筹码。
不然下一次还要再砍,明显不值当。
秦难安已经从一开始的坐在椅子上,转为了瘫在椅子上。
她没有什么力气地拍了两下手。
“换人。”
游客群体没有搞清楚她是什么意思,一个个都抬起头错愕地看她。
秦难安又随便指了六个人。
“你,你,你,你,你,你,你们代替他们,上牌桌去。”
冷淡的目光和嗜血的眸子一下集中到了替换的几人身上。
纵使千般不愿,那几人也只能走上牌桌坐下。
迎着秦难安的目光时,鲜血公爵对她弯了弯唇。
兴许是有了上一轮的经验,这一轮的参与者明显大胆了很多,开始不断加注,想要逼着鲜血公爵将心脏押上牌桌。
一时间内,开膛剖腹的声音连绵响起,混合着参与者们的痛苦呻吟声,让人感觉仿佛是到了什么炼狱一般。
时止始终垂着眼睑,沉默不语,为他们洗牌发牌。
鲜血公爵原本对她还有所怀疑,觉得城主派她来做荷官是为了使什么小把戏,但是这么几轮下来,对方竟然真的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如果它的眼睛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那么对方应该就是什么也没有做。
吸血鬼的高傲不允许它怀疑自己的能力。
上一个人压上的是两片肺叶和一个胃,血糊糊的内脏被送到筹码池中。
秦难安有点好奇白胡子老头到底是怎么让这些一眼就没法继续维持生命体征的人还好好坐在牌桌上的。
鲜血公爵看着那团软趴趴的肉,笑了。
在先前的几轮押注中,它已经将大部分的内脏都送了出去,就连腿和手,也都少了一条。
对方这个意思,明显是想将它逼上绝境了。
可它偏偏不能让他们遂愿。
它摘下仅余的一只手上的手套,猩红的指甲从苍白的指尖冒了出来。
锐利的指甲在脖间一划,平整的血线立马就出现在了那块地方。
但是没有鲜血涌出,只有简单的头颅落到了一旁吸血鬼子嗣手捧着的金盘上。
那颗头掉了下来,但嘴仍旧在动:
“一颗头颅,一颗大脑。”
这是它的加注。
吸血鬼子嗣恭敬地将其捧到了筹码池中,小心地将其与其他散发着腥臭味的人类肉块隔开。
秦难安伸伸脖子,却只能在它脖子的断口处看见一片黑暗。
她收回视线,平静地吩咐时止:
“开牌吧。”
时止点了点头。
牌从小盲开起,最后才到鲜血公爵。
所有游客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秦难安看得很清楚,当其中有一个人的牌开出了同花顺以后,大部分游客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现在只等鲜血公爵的牌。
它的眼睛在筹码池上注视着牌桌,嘴角令人讨厌的笑容仍然没有散去。
那具无头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手指捏住剩余的两张牌。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张牌上,秦难安甚至能听见如同惊雷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
然后瞬间冻结。
皇家同花顺。
所有牌型中最大的一副牌。
千分之一的可能,不,万分之一的可能。
即使是被人为赋予了幸运buff所塑造出来的同花顺也无法比拟。
时间静止了一瞬,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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