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颂这才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翟冠,带上走了出去。
……
内阁原本有六名阁臣的名额,各自兼顾六部衙门其中之一的日常政务,平日都聚在内阁衙门处理朝政,每遇复杂要紧之事则各抒己见,综合意见再做决断。
但是从严颂掌权之后,逐步提拨亲信入内,近些年的内阁已经成了他的一言堂,众所周知,想要入阁,首先得成为严颂的拥趸。
如今不但衙门本身的作用成了一句空话,也成为了严家巩固势力的一大途径。
陆阶揣着折子出了衙门,却未曾急着入宫,而是停在了宫墙之外。
处在他的位置,正好可以透过马车看向远处的内阁衙门。
严颂的轿子一出现,他立刻把车帘撩开了些。
衙门口三位阁老都迎出来了,那班前倨后恭的模样,足见严颂还是牢牢掌握着朝堂的话语权。
陆荣从后方到了马车底下:“方才严梁驾马出府去筹集五十万两银子了,但看起来神色很是阴郁。严宋随后也出了门,被衙门里几位阁老请来了内阁。”
“其他人呢?”
陆荣想了想:“在严梁之前,严渠也气冲冲的出去了。”
“这么说来,他们之间起了争执?”
陆阶琢磨着,又看了内阁方向一眼,然后招呼车夫把车赶到宫门下去。
先前发了那一通火,皇帝已有一些虚弱之状。太医紧急前来看过,又重新开了丸药,倒是稳住了,只是皇帝神色仍未见好转。
宫人们也不敢轻易进去。
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才敢来到殿门口张望。
帘栊下的太监两边看了眼,轻斥道:“皇上正在歇息。什么事?”
来人道:“陆尚书这两日新作了青辞,日前皇上炼丹没炼成,怕皇上又要开坛等用,所以特地送了进来。”
太简便看向了床榻之上。
皇帝睁开了眼睛:“让他进来。”
陆阶进来时,皇帝屈起一腿斜靠在榻上,很是随意的姿态,但殿里冉冉升起的龙涎香,仍然掩盖不住一股隐约的腐朽之气。
“朕又追了五十万两银子,前番你提的那几件事,够用了吧?”
陆阶连忙道:“皇上雷霆手段,让臣仰慕不已!臣无以为报,只得连夜做了几首辞,也不知皇上看着合不合意?”
皇帝笑了一下:“甚好。”
又道:“除了送这个,你还来做什么?”
陆阶看了一眼桌上的药:“本来是有些小事,但皇上连日为朝堂操心,受累了,您先养好龙体。”
“说吧。”
皇帝喝了口茶。
陆阶道:“严阁老近日忙于查办那十三个官员,无暇顾及别的政务。前番已经禀报过,如今各部递上来的折子在内阁堆成山,却都未曾批复。
“当下正值年中,南北事务俱多,再拖延下去,恐怕会影响到朝纲。”
一群废物!
“内阁难道就没有别的人了吗?”皇帝眉头又皱起来了,“其余几个干什么吃的?拿着挣的钱吃空饷吗?!”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其余几位阁老一起为严阁老分忧解劳。此番严格老任务繁重,几位阁老恐怕也要相帮一二。”
“他严颂的任务重要,朕的朝政就不重要了?”皇帝再次加重了声音,并拍起了炕桌:“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皇上息怒。”陆阶连忙上前安抚,“或许几位阁老也不容易,到底严阁老于他们都有提携之恩。此事臣在想办法周全周全,皇上千万别再动怒。”
皇帝把气沉下去,哼了一声斜睨他:“你还在为他们说话!”
陆阶叹喟道:“臣岂敢!臣只是,只是一贯实事求是,不论好坏也不敢欺瞒皇上!”
皇帝望他片刻,收回目光:“哪个衙司的奏报是最紧急的?”
“民生经济为天下之本,除了兵部之外,自然是户部事务于当下最为紧急。”
皇帝抓起两个圣卦在手中摩挲了几下,说道:“你是户部尚书,户部的折子你先批复着,批完之后入宫来禀明一声便是。”
陆阶道:“臣遵旨!”
回到户部,他即刻让人喊沈轻舟过来。
沈轻舟正闲着,听到传话不消片刻就到了陆阶公事房。
“我记得柳政还未曾最后判决,另外潭州府周胜一案尚且未了?”
沈轻舟点头:“正是!岳父大人方才入宫了?”
“皇上方才下旨予我,着户部的案子让我自行决断,这是个好机会!有关周胜和柳家的罪证,咱们不是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吗?
“你把这事重提起来,趁着内阁如今跟着严颂一个鼻孔出气,咱们先把这两桩案子给了了!顺便再往内阁烧把火!”
沈轻舟想了一下:“这案子只差最后一步,既然是勾结牟利,多半最后也是抄家问斩,虽然跟严家有关,但当下他们也是虱子多了不痒,恐怕不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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