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漼凝视着她,幽邃的目光中似涌动着什么。
寻真跟他对视着。
谢漼:“恒哥儿以前少不更事,惹你不快,皆我之过。”
“他五岁便逢母丧,自此懂事,至今思念着你。”
“即便你心中对他无母子之情,我也须让他知晓你尚在世间。”
“你可愿与他见上一面?”
寻真犹豫着。
谢漼:“恒哥儿如今已很乖了,断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肆意胡为。”
“我自会叮嘱他,叫他绝不能把你的事宣扬于人前。”
“你尽可安心,我了解恒哥儿,他定守口如瓶。”
寻真:“……那好吧。”
又确认道:“只见一面就可以了吧?”
谢漼沉默地注视她。
寻真心里直发毛,这么看着她干什么。
搞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寻真:“那……他什么时候来?”
谢漼:“我会传信给你。”
寻真:“好。”
聊完谢璋的事,谢漼便起身告辞。
寻真看着谢漼的背影,想到了一点他与以前的不同之处。
谢漼身上,没有香味了。
甄凌出来后,问:“你们说了什么?”
寻真:“说了谢璋,他想让我们见一面。”
甄凌眼中闪出惊喜,期待地问道:“恒哥儿?”
“恒哥儿什么时候来?”
寻真瞅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完全排斥。
只是那小孩真的很难相处啊。
甄凌自知道恒哥儿要来后,便忙里忙外,跟苏小蝶一起,将整栋房子好好打扫一番,准备了许多吃食,还总问寻真恒哥儿什么时候到。跟寻真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谢漼回去后,进了谢璋房间。
谢璋正在案前练字,见谢漼进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叫爹,继续专心写自己的字。那牌位被他放在左边桌角,谢漼走过去了,小身子瞬间紧绷起来,连忙放下毛笔,一把将牌位抓在怀里。
谢漼看着这一幕,心里暗叹。
谢漼:“恒哥儿,这是跟我气上了?”
谢璋撅了撅嘴,没有说话。
谢漼已想到一个说辞,能暂时将恒哥儿瞒过去。
恒哥儿一直以为他娘转世了,如今正好可以顺着他的想法往下说。
不过说起来,恒哥儿竟在梦中得知她在南方。母子之间或许真有感应吧。
谢漼:“恒哥儿可知我为何想烧了这牌位?”
谢璋抿着嘴,委屈道:“……我怎知道?”
谢漼:“那是因,我已找到你娘的转世。”
谢璋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连问三句:“爹找到娘的转世了?”
“真的?”
“爹没有骗我吧?”
谢漼心道,可算是愿意唤爹了。
“爹怎会拿这事骗你?”
“不然我为何要烧这牌位?”
“她仍在世间。生而立牌,活人受供,乃是不祥之举。”
谢璋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娘在哪里?”
谢漼:“她在昆山县。”
“恒哥儿莫急,我自会带你去见你娘,只有一事,我得提前告知你。”
谢璋:“何事?”
谢漼开始给他打预防针:“你娘既已转世,这一世,你们的母子缘分便已尽了。”
“如今你对她来说,已是陌生人了。”
“若她不愿认你,莫要伤怀。”
听到这话,谢璋的眼睛暗了下去。
谢璋耷拉着脑袋,许久,才问谢漼:“……我不能叫她娘了,是吗?”
谢漼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脑袋,应了一声。
谢璋虽心里难受,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
“那我何时能见她?”
谢漼:“再过几日便带你去。”
谢璋点了点头。
谢漼伸出手,去拿牌位,谢璋连忙抱紧了,目光警惕。
显然是还没完全信他的话。
谢漼道:“恒哥儿,爹方才不都与你说了,生者享祀,是犯忌讳的。”
谢璋:“等我见到娘,再给你。”
很快,寻真便收到了消息,谢漼会带着谢璋在她下一个休沐日来。
谢璋知道了出发的日子,日日殷切期盼,脸上也有了笑。未料事出意外,父子俩出发当日,苏州城外三十里,突发盗匪劫掠,形势十分严峻。行程不得不暂行搁置,谢漼迅速调配人手,传下命令,先调集城中全部衙役、捕快过去,再派人快马传讯驻军,前去剿匪。
谢璋满心期待了许久,没想到被这场变故拦住了脚步,但见谢漼整宿忙着对付盗匪,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自己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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