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视线落在了宣穆身上:“你们苏家既不认这个孩子,蒋家也不可能收下他,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叫他在这里住下,日后你若是想他,回来看他便是。”
苏容妘气得身子都在抖,将宣穆搂得更紧了些。
裴沉菱盯着她来看,并不觉得这般好的机会她会拒绝。
孩子固然重要,但也得看看孩子的父亲是谁,大好的前程摆在面前,谁会为了一个野种拒绝?
如今装出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也不过是为了讨要更多的好处罢了。
裴沉菱自以为拿捏住了她,也不去理会她这面上的不愿,等时间拖得久了,事若是真不成了,看看着急的是谁!
她也不愿多待,站起身对着苏容妘道:“拿腔拿调也要有个度,别折腾得过了头,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白费了你之前的那些心思?”
裴沉菱撂下这句话便带着人离开,苏容妘周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离了去,只是抱着宣穆的手还未松开,这似是她唯一能抓得住的东西。
旁人的安排她阻挠不得,即便宣穆还在她怀中,一双手反过来也抱着她,可她仍旧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要将他们撕扯开来。
她眼前的视线模糊了些,宣穆踮着脚用他的袖子来蹭她:“娘亲不哭,我会保护娘亲的!”
苏容妘心上一阵抽疼,只探身贴了贴他的小脸:“嗯,娘亲不哭。”
她将最后的希望落在裴涿邂身上,只盼着他回来时能有什么好消息。
可裴涿邂并非是独身回来的,还将宫中的太医请到裴府。
原本苏容婵知晓她月事延后,早两日便开始多诵了几遍经,虽是期盼着有孕,但又怪声怪气地叮嘱她:“晚上总要劝着节制些,若是真有了孩子,哪里禁得住那般折腾。”
裴涿邂到苏容婵院里时,也将太医领了过去,夏日里暑气重,她正在院子里吃些冰酪,太医看见她第一眼便道:“既是准备着要子嗣,这生冷的东西夫人便不能再吃了。”
苏容婵面色僵了僵,只能叫人将没吃几口的冰酪撤下去。
每个人的脉都不同,听闻这太医是宫中有名的千金科圣手,她不敢让自己的脉案直接叫他诊去,免得日后会露馅,她随便寻了个借口将苏容妘唤来,透着帷幕后伸出手来,叫太医悬丝来诊。
苏容妘站在帷幕后面,心里免不得有些打鼓,她还未曾来得及说明自己月事已来,故而苏容婵声音里带着期盼:“有劳太医好好瞧瞧。”
苏容婵俯低身子,将自己的手腕探出去,悬丝系在腕间,她透过帷幕看着外面太医一脸的认真,连带着视线落在裴涿邂身上。
她记得昨夜裴涿邂刚说想赶紧要个子嗣,今日便将太医给带了回来,那是不是说明,今日他便已想法子处理了蒋小公爷的事?
不过走神的功夫,便有人上前来为她将手腕上的悬丝解下。
她揉了揉手腕,便听太医道:“夫人身子底子尚可,子嗣缘分也不能太过心
急。”
顿了顿,他又填了一句:“夫人毕竟未曾生养过,夫妻敦伦不要太过,身子长久劳累下去,总归是不宜有孕的。”
苏容妘闻言心头猛地一颤,她未曾低头,便能察觉到嫡妹探究的视线。
厉害些的大夫,自是能一搭脉便能看出一个女子是否生养过。
她强装镇定,在帷幕拉开前去了隔间,而苏容婵则是出了去,先是派人将太医送走,而后才与裴涿邂面对面坐下来。
苏容妘有些紧张地听着外面动静,只听见嫡妹替她来问:“夫君,蒋小公爷那边如何了?听说今日,他给长姐送来了纳妾单子,说要给姐姐过目呢。”
裴涿邂还穿着官服,周身肃凝的气势叫苏容妘一颗心都跟着提起。
可他清凌的声音传入耳中,不含半分情绪:“纳妾之事,除非蒋小公爷转换心意,否则怕是改不得。”
不要频繁,也没说就此停歇
苏容妘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似有不透风的墙将她笼罩,害得她喘不过气。
而裴涿邂沉稳的声音一字一句入了她的耳中:“蒋家小辈之中,蒋老太君最是溺宠他,只是一个妾室而已,他既喜欢,蒋家便不会阻挠。”
他顿了顿道:“幸而二妹的亲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苏容妘心中一阵阵泛起凉意。
最后,竟是只有她一人陷入泥潭不能脱身。
苏容婵自然也是不想叫事情这般发展下去,低声又问一句:“夫君,当真没法子了吗?”
裴涿邂侧眸看她:“婵娘,她毕竟是苏家人,小公爷要纳苏家女,我做不得干涉。”
他向来不会去管无关紧要之人,若非昨夜他答应了夫人,今日他并不会多费半点心思去探听此事。
只是他想起昨夜夫人的柔声软语,又看了看面前人,觉得夫人与昨夜有些微妙的不同。
许是因为是夜里,她才会无所顾忌地提出心中所想罢?
裴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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