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时,宣穆则捧着书本到她面前:“娘亲,这句我不知是何意。”
读书读书,重要在读其中之意,品其中之理,并非只是诵背。
苏容妘之前跟着娘亲在杨州,本也没银钱去读书,但她那时对心中之人爱的热烈、追的急切,年少时不管不顾,没事总要跑去书院寻他,也为着能同他多亲近些,硬着头皮捧着书本去请教,阴差阳错也读了不少书。
她简单将宣穆点出的那一句看了看,为他解释其中之意。
宣穆闻言一脸崇拜望着她:“娘亲当真博学。”
苏容妘被他夸的汗颜,也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当初是为何才开始读书。
她如今是人的娘亲,自是要把孩子往好道上去教,当即正色点点头:“宣穆要好好读书,要比娘亲更博学才好。”
宣穆坚定点头,苏容妘心中欢喜,却不知自己的话尽数传到了阁楼上去。
裴涿邂喜静,耳力也不错,以至于将那母子的话都听了个全。
他轻轻摇头,只因苏容妘虽讲解了出来,但并不透彻,实在担不起这博学二字。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苏家的这位庶女与其小娘被一同扔在了杨州,她能平安长到如今年岁已是不易,又是如何能读书的?
紧接着,便听他心中疑问从宣穆之口问出:“娘亲之前是跟着哪位教书先生来学,要不宣穆也去拜他为师罢。”
苏容妘不愿叫孩子觉得自己年少时太没出息,只犹犹豫豫答:“算不得教书先生,他也是学子,读书也读的极好,当年科举也是榜上有名。”
宣穆
眸光一瞬的发亮,想也没想便问:“那人是我爹爹吗?”
苏容妘被问的一愣,下意识便要开口答不是。
只是看着宣穆那张好奇又期待的脸,琢磨了一遍:“算是罢。”
她爱慕之人与宣穆的生父应当是死在同一日,也是死在了他们成亲前的一个月,虽礼未成,但她早已将自己视做他的妻子,如今宣穆唤自己一声娘,唤他一声爹也算不得过分。
只是她未曾料到,自己这话传到了上面那位的耳朵里,叫其握着公文的手紧了紧。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什么叫,算是罢?
辗转
下意识的,裴涿邂的视线向阁楼下看去。
眼见着下面女子捧着书本,指尖在上轻点,笑着伸手摸了摸面前孩子的头。
她今日穿了不同晨起时见到的那身素色衣裙,而是深黛色,倒是……同下朝时见到的薛夷渊官甲内的常服颜色,有些相似。
便听宣穆懵懂问:“为何要说是算是?”
苏容妘幽幽道:“你如今年岁还小,等你长大便懂了。”
可阁楼上的裴涿邂并非是小孩子,却也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但他脑中却控制不住想起了之前听过有关她的传言,有人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外室,却连带着孩子被驱逐在外,有人说她辗转多个男子身下,已分不清这孩子究竟是谁的种。
想必这传言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裴涿邂强硬地将自己的思绪收回,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公文上,只是心中点升起些莫名的烦躁,叫他这书有些读不下去。
他觉得,可能是有些屈辱,他觉得昨夜将妻子认错成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实在屈辱。
可这种感觉未能持续多久,便冒出一个浅浅的念头。
若传言为真,那一个女子在这乱世之中,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这个问题无人来解答,他也将这不解压下去,不要去想,可外面女子清朗的声音毫无防备地往他耳中闯。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落。”苏容妘轻声读了出来,“这句是说,要珍惜心中在意之人,时光飞逝,不要就此错过。”
她顿了顿,板起脸来:“你还小,别读这种诗。”
裴涿邂手上一顿,眉心猛跳了两下,直接起身向阁楼下走去。
他似是早就想这般做了,如今这两句曲解的诗句竟是推了他一把。
楼下的宣穆面上不解:“这诗竟是这个意思?”
苏容妘刚点点头,却听月洞门外传来人声:“莫要误人子弟。”
她回头,正见裴涿邂身着素色常服立在月洞门外,言罢缓缓向他们靠近过来。
“这句诗确实在说时不我待,但却并非在讲情爱,而是劝学。”
他在苏容妘的不远处停下脚步,面上既冷淡又透着些鄙夷:“这首诗是劝学诗。”
苏容妘一怔,当即捧起书本去看,一时间倒是顾不得为何裴涿邂会出现在此,而是反复去看这句诗句。
这两句诗的意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记错。
当时她觉得阿垣有些不开心,便粘着阿垣,还故意闹他,将他手中的书本夺走,倒是正好看到了这句诗。
她识字不多,打眼一瞧便看到了其中明晃晃的春梦二字,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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