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被细问不好回答,直接道:“不过什么结果也都是她咎由自取,先是害得夫人您受这无妄之灾,又是想要家主的命,就是您肚子里面的小郎君小姑娘也都被她给害的,只没了一条腿而不是要了她的命,已然是对她仁慈。”
听这般说,苏容妘也觉得奇怪,裴涿邂竟没有要她的命。
“你们家主何时这般心善了?”
她这话刚问出口,身后便传来裴涿邂的声:“说得像是我何时当着你的面,处置旁人心狠手辣过。”
苏容妘被突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当即回过头去,正好看到裴涿邂缓步向她靠近过来。
他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了一圈,这才满意点头:“不错,还知道穿得厚实些。”
苏容妘颔首敛眸,没说话。
顿了顿,裴涿邂去拉她被包扎起来的手,仔细看了看:“可有换过药?”
苏容妘慢慢将手收回:“那大夫一日要来看我八百年,哪里能将这伤给落下。”
裴涿邂略一怔愣,而后笑着点点头:“说的也是。”
他语调缓缓:“出来走这一会儿感觉如何,身子可还能撑得住?”
苏容妘点头,紧接着便听他道:“好,那后日咱们便启程回京都罢。”
裴涿邂那双深邃的眸中竟也带着几分不舍:“等回了京都,我送你与宣穆离开。”
等我回去,送你一程
裴涿邂的话清晰的传入耳中,苏容妘往外袍的毛领中缩了缩,不紧不慢地回着:“好啊,但你昨日说的那些要求,我可不应。”
她终于能与阿垣重逢,怎可能不去见他?
即便阿垣如今所行之事带着危险,即便日后前路未定,她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又哪里会怕这些?
耳边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便听裴涿邂一声轻叹。
“我知晓的,不应便不应罢。”
苏容妘这回是真的觉得意外,倏尔抬眸狐疑看向他,不知他今日是抽了哪门子的风。
裴涿邂似从她神色之中看出她心中所想,倒是十分坦然对她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是一直想要走?”
他眼眸之中流淌过柔色,似是期待着什么:“我如今准你,你是舍不得我了?”
苏容妘抿了抿唇,看着他不说话。
并非是不好回答,而是对上他的视线,有些不忍回答。
若说不舍,倒是真没什么可不舍的,京都中经历的一切对她而言好似一场梦魇,除此之外,越是听闻与叛党逆党有关的事,她便越是觉得心惊,生怕什么时候便会将宣穆牵连进去。
还是今早离开的好,即便是宣穆的身份真被有心人查出来,届时追捕她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更能让裴涿邂免于牵连。
见她不言语,裴涿邂喉咙中蔓起苦涩,目光灼灼盯着她:“你没什么想同我说的?”
苏容妘不解,偏头看他:“说什么?不过你能想通,我心中很高兴。”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似将裴涿邂的心湖砸起一片巨浪,裴涿邂视线移转开,冷峻的眼底将复杂的情绪藏匿:“是,你自然是高兴的。”
她不会对他嘱咐什么,亦不会说什么日后再相会的话,更是不会谢他,因在她心中她本就应该走,哪里能对他用得上谢这个字。
最后,他只能体面道一句:“别在外面呆太久,早些回去歇息罢。”
不等苏容妘回答,他直接转身离去,似生怕在她身边多停留一瞬,便会改变主意。
眼看着他转身,苏容妘陡然发现,他那双凌厉的眉眼在她面前已尽都是柔色,从前周身那般似能刺入人心肺的肃冷之气,也尽数如初雪般融化。
高大的身身影一步步向自己远去,苏容妘竟也从他的背影之中独处些许落寞与孤寂,但她的心肠不会因为这一幕便软下来。
唯有在她身侧的叶听因为这个结果而惊讶:“夫人,这——”
苏容妘回过头来笑看她:“这么说,他应当不会逼着我带你走,我并非是不喜你,只是你是他身边的人,我心中终究不安,跟着我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待我走了你回到你的位置上,亦或者等着他什么时候娶了新夫人,你跟着伺候新夫人也不错。”
顿了顿,她又道:“若是日后裴涿邂让
你伺候新夫人,你能拒绝还是拒绝罢,毕竟没有女子能希望夫家给拨过来的丫鬟,是伺候过前头那位的。”
叶听神色多少有几分落寞:“夫人,您竟还想着这个……”
苏容妘转而将视线投到远处山景去,闭着眼感受风吹拂过耳畔,只觉得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待回去后,她照常喝药,安生等了两日。
裴涿邂没有食言,两日后确实安顿好了人,准备带她下山回京都。
她来的时候带着的行李多半都没拆开,此刻直接装起来也算不得多费劲,就是那筐桃子她没吃上几个,剩下的全给身边的人分了下去,她还专程给了薛夷渊。
薛夷渊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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