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夫人下厨房,可如今王爷身份到底与往日不同,还是先回说话罢。”
苏容妘瞧了她一眼,看着她眼底满是真诚,也觉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干脆也劝了宣穆几句,将他带回屋子去。
进屋时,裴涿邂还坐在那圆凳上,拿着杯盏静思,听到动静回过身去,视线落在来人身上。
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炙热,但苏容妘拉着宣穆的手,倒是没了独身一人面对他时的窘迫。
几人坐了下来,叶听侍立在门口守着,这会儿说话可以没什么太多的顾及。
苏容妘瞧着裴涿邂身上的内侍衣裳,虽则穿在他身仍不曾消磨半分他身上的气度,可她看在还是有些不习惯,忍不住道:“裴大人乃朝中大员,这般打扮,又顶着宣穆侍从的名头进来,怕是折辱了大人。”
“这是能来见你的通行符,算不得什么折辱。”
裴涿邂这话说的直白,叫苏容妘下意识看了一眼宣穆,生怕这孩子从这些话中听出个什么来。
而宣穆则是眨着眼懵懂看她,似是已察觉出了什么,但他到底年岁还小,不能将这丝缕不对的苗头抓住,探看明白内里究竟是什么。
可裴涿邂仍不满足,进而继续道:“我既来了,便不怕被旁人知晓,至于乔装也不过是为了脸面上过得去,免得让人问到我跟前来,还要费口舌。”
换身衣服变个身份,他隐匿行踪过来,唯有盯着他动向的人才会发觉他来了王府,既然得来消息的门路不光彩,便不会将此事摆在明面上言说。
苏容妘幽幽看了他一眼:“裴大人还真是思虑周全。”
裴涿邂便全当她这话是夸,笑着将杯盏放下来,侧身去唤叶听传膳,又问方才宣穆做什么去了。
宣穆如实答,他听了却是来了兴趣,抬头去看妘娘:“你很喜欢吃月饼?”
“应个景罢了。”
裴涿邂心中思量,原见她素日里少食糕点,便没未带月饼来,幸而此处厨房的人能准备出来些。
他低头看着宣穆:“日后厨房少去。”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烟火刀具,你年岁小,容易伤到你。”
苏容妘随意接话:“我还当你会说什么,君子远庖厨那种话。”
裴涿邂漫不经心开口,语气之中却带着些鄙薄:“古孟子以此劝施仁术,今人却以此做推诿,实属不该。”
苏容妘有一瞬愣住,思绪在毫无防备之下,骤然被拉回从前。
在杨州的村中,阿垣在灶台前为她煮阳春面:“君子远庖厨,是说不可行杀生之事,要以仁爱至之,而非是说君子进不得厨房,若真如此,男女皆可为君子,那天下人便都沾不得庖厨,岂不都要饿死在家中。”
阿垣清朗的谈笑声绕在耳边,眼前却是裴涿邂狭长深邃的眸子。
进而,便是难辨来处的一句:“妘娘,你在想什么?”
从前没发现,他也挺好的
苏容妘堪堪回过神,又看裴涿邂那带着些许疑惑与关切的神情。
她清楚地知道裴涿邂与阿垣是两种人,从出身到性情全然不同,可他们有时的言语与观念却可重合。
于她而言,阿垣使她动心是因他的温柔与长久的照拂陪伴,而让她崇拜爱慕,则是因他与寻常人不同的想法。
她时常因阿垣的某些话醍醐灌顶,因他的念头而避免迈入迂腐的沼泽。
在村中读书的郎君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己读书拖累得妻子母亲耗费心力维系生计时,阿垣会告诉她,君子远庖厨非男子不照拂家中的托词。
从阿垣口中说出来的,吸引她、让她崇敬向往乃至心动的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与她而言也会是一样的触动。
苏容妘微微颔首,长睫在眼下投了一小片阴影,见她眼底的变化遮掩下去:“在想——”
她随意含糊了一句:“在想裴大人也会下厨吗?”
裴涿邂倒是没有遮掩:“未曾试过,裴氏出身,没人会允许裴氏子去研究什么旁门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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