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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莲也累得不行,坐在凳子上直吸气。
一家人精神最好的,当属余安邦。
他今天早上负责挑秧,挑的秧比一般人多,走的还比别人快,偏偏不见半点累的样子。
现在,他没事人似的,捧着粥碗,连喝三大碗,才放下筷子。
“妈,你们要是实在累,也跟大嫂学一学,偷一会儿懒,大家都这样。”
“不行。”
“那怎么行。”
周小满与余秀莲异口同声反驳。婆媳两对视一眼,都笑了。
余安邦耸耸肩,一脸无辜地道:“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有偷懒。我就是力气大。不过,你们也别逞强,实在干不动了,就歇一会儿。”
囫囵吃过早饭,口哨声再次响起。
周小满一家人带着工具,再次出门了。
这一回,还没到秧田边上,就听到有女人在对骂。
“邓雨你这个贼婆娘,就知道占好秧田,怎么不懒死你算了。”
“你有嘴说我,怎么不看看自己。你占的那块秧田,又差到哪里去了。这一块田,稀稀散散才几根秧。”
周小满走近一看,乐得嘴角直抽。
队上扯秧记工分是以块来算,有些秧田的秧苗长得稀疏,扯起来就容易,自然就抢手。那秧苗长得茂盛的,就无人问津了。
每年扯秧,都会有人因此扯皮干仗。
“吵什么吵,再吵就回去,谁也别要工分了。”余有粮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黑着一张脸站在田埂边上。
邓雨刚刚还嚣张得很,见了余有粮,顿时怂了。
她飞快地弯腰,就开始扯秧。
与邓雨对骂的王家三媳妇,讪讪然也不做声了。
余有粮这才面色微霁。他捏着眉心,重重叹了一口气。
周小满在旁边看着,颇有些唏嘘。
在乡下,鸡毛蒜皮的事都能闹个翻天。余有粮这个大队长,也不容易。
她想了想,上前建议道:“大舅,要不按个数来算工分,规定秧苗把的大小,谁也不许偷工减料,这样就公平了。”
余有粮面上就闪过一丝赞赏,他点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重重一吹,高声宣布新的计工分办法。
社员们听了,各自心底不免有些想法,可谁也不会傻到当面提出质疑。
离周小满最近的邓雨,却是恨得咬牙切齿。
为了上午扯秧轻松一点,她早饭都没吃,就来占秧田。没想到,被周小满轻飘飘一句话,就毁了。
关她什么事啊,看把她能的。
她看周小满的眼神,不免带上怨恨。
傍晚收工的时候,就忍不住在小姑子余卫红耳边嘀咕。
“周小满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在娘家队上名声差得要死,嫁来咱们余家,还一副清高样子。要嫂子说,你比她强多了,偏偏公爹还老夸她,气死人。”
“大嫂,我忙着,你别吵,等下又记错了。”余卫红不悦地打断她。
可她心底也是不痛快的。
以前记工只要数秧田块,一会功夫的事,现在要一个一个数,她能没怨言?
就她周小满事多。
再要个孩子吧
周小满哪里知道自己又得罪了人。
她扯了一天秧,累得像条死狗,瘫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要不是晚上还要放地笼子,她肯定沾床就睡。
余安邦见她这样子,就说不要她跟着一道去,周小满不答应。
她当然不是自虐狂。
可放地笼子能赚钱,是正事,她不能偷懒。她当然也可以把活,全部甩给余安邦干,可人家也累了一天,谁还是铁打的。
队友嘛,最重要的,就是相互帮衬。
是以,她虽然累,还是强打起精神,与余安邦一道去放地笼收地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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