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肃的初步目的达到了,他一定会乘胜追击。
“让元焕稳住你姑母,然后想办法让你父亲也寻个由头躲起来。孔肃想要的我们都给他,至于他能蹦跶几时,这就要问我们的皇上想做什么了。”
林均许借着元衡对自己的旨意,基本看清他的意思。
林家和陆家确实风头太盛,树大招风,元衡在敲打他们,同时也在给他们寻退路。
到了元衡现在的年岁,总有些力不从心的事情,而这种时候总会给投机取巧的人可趁之机,孔肃就是其中代表。
但是他很好用,他的根基不深,同时没有实权,他只是元衡的铁齿铜牙,替他咬碎一切闲言碎语。
相比陆林两家,此时的元衡更需要一根新长出来枝桠,生命力强,且容易把控。
其实林均许想清楚这一切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悲哀就转移到了孔肃身上,但是他们终究站在对立面上,一定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同时他也相信孔肃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不可能甘愿只做元衡的一把刀。
那就再等等,让水底下的恶龙搅起更大的漩涡。
万阳二十年隆冬, 泯川江畔,崇州以东,东亭复国, 定都朔州。
这一切本有迹可循, 三国分界动荡不是一天两天, 可南北两国朝堂争斗打得热火朝天, 没有一个想要出力平匪。
久而久之, 东亭新皇姚康的队伍日渐壮大,当朔州府衙被攻下时,天下人才惊觉东亭尚有余温。
姚康, 旧东亭末代皇帝姚廣之胞弟, 在东亭被灭后人间蒸发,随着俘虏营被烧灭殆尽,这世上更是没有人还记得这样一个荒谬顽皮的小王爷。
实际上,姚康虽然心性顽劣,但毕竟是长在姚家的儿子, 他凭着母族的实力让自己残存在遥州的旧部救了自己, 这许多年一直隐姓埋名苟活在遥州,直至今日, 一鸣惊人。
可陈京观不信这一切只凭他一人就可以完成。东亭余孽四散,能活下来的多是有些手段的, 没有人甘愿轻易被姚康当作垫脚石。姚康的背后,另有他人。
陈京观收到消息时还在为陆家的事情奔波,陆栖野去往重山前给他递了信, 北梁朝廷动荡,接下来的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他如今是闲散小官,整个崇州在温叔让的管辖下民生安乐, 他乐得自在,就开始着手调查晏离鸿。
想来也是嘲讽,陈京观明明很早之前就察觉出晏离鸿不对劲,却一直没寻到机会能和他一叙。时至今日,晏离鸿走到了陈京观的对立面,陈京观才惊觉他曾经向自己示好,其实是在选择阵营。
当时的陈京观沉默了,他不是不信晏离鸿,而是看不懂他的动机。陈京观只在陆家住了几日便生了退却之心,晏离鸿又为何要放弃那样的日子?
在安乐中生出新的血肉,他却又要用这身血肉去拼个新的结局。
不过即便晏离鸿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开,甚至绑走了林含章做人质,却没有一个人怪过他。
陈京观收到信时,陆栖野只说若是寻到了,让他回家。
晏离鸿离开后不久,东亭复国的消息就跨过了江水,与朔州相邻的崇州首当其冲。战火虽然没有烧过来,可是战争的恐惧却蔓延到了整个南魏。
十年时间,东亭死灰复燃,这短暂的和平终究只是逗点。
……
“少将军,崇州守军将领贺福愿求见。”
“让他进来。”
陈京观住进了温叔让为自己置办的宅子,小巧精致,远离闹市,平日里除却一些街坊邻居有事相求,鲜少有人登门。
现一大清早崇州守军到访,必定没有好事。
“参见少将军。”
来人跪着朝陈京观行了礼。要说品级,贺福愿在陈京观之上,可是他一口一个少将军,并没有将陈京观限于这县衙的天地。
“贺将军有事?”
陈京观没有道破贺福愿的来意,他一手端着白粥,一手迎贺福愿上坐。
“想必少将军听闻东亭复国的消息了,不知您有何打算?”
“打算?”贺福愿说的直白,陈京观便也不绕弯子,他“嗤”得笑了一声,“我如今只是丰水县令,若是贺将军有用得着我的,开口便是。”
贺福愿忙摆手,“少将军过谦,这虚名哪里配得上少将军的神武。我今日来是想问问您,这仗,我们打吗?”
陈京观手里的筷子还搅动着碗里的咸菜,他瞧着粥面上浮起的油花,突然转头看着贺福愿。
“你怕吗?”
贺福愿摇头,“不怕。”
陈京观笑着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回答贺福愿的问题。
“我一介武夫,还请少将军明示。”
陈京观将碗里最后一口吃完,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当日为何要来崇州?我若是没记错,贺将军与崔尚书该是同生,是一起被选进禁军的。”
贺福愿沉吟片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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