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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州,刑部大牢。
元焕刚回京就进了赋阳宫,一个时辰后内侍宣旨召见陆晁。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元衡的书房了谈了些什么,夜半时分,陆晁自请下狱的诏书昭告天下。
几日后,在赋阳宫东南角,元焕换了一身寻常装束,和随从四下看顾着,趁侍卫换班时溜进了刑部大牢。
“陆伯父。”
元焕派小厮打点好了一切,叫人打开了陆晁的牢房大门。
虽说陆晁尚未用刑,可在这暗无天日的黑牢里关上一天一夜,也足以消磨人的精气神。
元焕见到陆晁时,他手里难得捧着一本书,趁着日头还好,坐在那束洒落的阳光下看书。
“你怎么来了?这地方湿气重,冬日不能久待。”
陆晁放下手里的书,作势要朝元焕行礼,可元焕伸手扶住了他。
“今日来的,是栖野栖川的兄弟,不是北梁的太子。”
陆晁先是愣了一下,转瞬却笑出声,他将自己的棉被折了折衬在地上让元焕坐,自己则坐在草席上。
“那你便也不要推脱,不然栖野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元焕看着那单薄的棉被,还没立春的澄州寒风刺骨,这大牢更是四面透风,只一会,元焕已经觉得浑身发凉。
他侧身用眼神示意自己的随从,那小厮机灵地点头应下了。
“不知您今日来是何缘故?”
陆晁侧身问道,而元焕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这是降罪陆栖川的诏书,全按您的意思所写。您看看可有遗漏?”
陆晁接过那张纸,已有几个月未见儿子,再见时,却将是在这大牢中。
陆晁苦笑着,摇头道:“皇上行事妥帖,自然是万全的。”
“那接下来呢?您不担心栖野会意气用事?”
陆晁笑着应:“若放在以前,我怕是要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可现在陆栖野,我相信他。”
元焕没有问为什么,在沧州营相处的这些时日,他能感觉到陆栖野的变化,小时候他便听父亲说过,陆家的两个儿子,是陆晁的两面,不分伯仲,难舍难分。
说实话,元焕很是羡慕。虽说他有元煜这个弟弟,可是他们并不亲近。不过他也理解,同是一母所生,可元煜这辈子都没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你回来见过元煜吗?”
陆晁看穿了元焕的心思,直接开口问他。
“没有,他每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连母亲也很少能见到他。由他闹吧!”
陆晁笑着摇头道:“我倒希望栖野也永远长不大。”
元焕顺着陆晁的话笑着,可转瞬变了颜色。
“陆伯父,您说父亲将我调离京城,真的只是磨砺吗?”
陆晁没有立刻回答元焕的话,他挣扎着起身,然后拍了拍元焕的肩膀。
“你父亲比你想的更爱你。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所做皆是为了你,你只用记住这句话就好。”
元焕“嗯”了一声,却忍不住继续问:“那您自请领兵平反,也是为了他们兄弟俩吗?”
陆晁背对着元焕,他望着高处的玄窗,元焕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叹息一声,答道:“是为了他们仨。”
陈京观回到自己的小院, 正巧碰见从外面回来的平芜。
近些时日事情一件赶着一件来,陈京观许久没有与平芜私下聊过天,此时他骑马站定在院门口, 远远地瞧着平芜给手下布置任务。
那一刻, 陈京观恍惚间以为平海回来了。
“怎么不进去?”
陈京观回头, 席英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背后, 他笑着答:“你真是做刺客的好手, 走路一点声响也没有。”
席英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向前走了两步站在陈京观旁边,也一同望着远处的平芜。
“他其实很早就开始查东亭了。我清早与他说你的安排时他神色不太正常, 我估摸着他查出了些什么, 但不好同你说。”
陈京观侧身看了席英一眼,又继续回望平芜。
平海走后,平芜接管了陈京观这么多年随商队来往各界布下的暗桩。
陈京观起初不太放心他,想着找个做事妥帖的伙计帮衬着点平芜,可这小子倒是让陈京观刮目相看了。
陈京观的暗桩一开始只埋在与昌用有关系的商行处, 虽说稳定, 但极易暴露。平海接手后把谍子确认到人,取消了固定的站点, 可这一招增加了流动性却也增加了不确定性,谍子之间互不通信, 很容易联络中断。
于是平芜提出将暗桩埋在明线里,让平远军的军驿做掩护,所有书信全部按照官方渠道输送, 而信中内容互不干涉,也就是俗称的“夹带私货”。
为此,平芜凭着自己吊儿郎当上过的几天学堂, 竟然自己编纂出一套颇有章法的分类。新暗桩运行至今,毫无差错。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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