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栽这句“亲哥哥”几近咬牙切齿,她望着江阮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能滴出血。
霜栽还记得她知道晏离鸿就是孟遥鹤那一天,她满怀的失而复得转瞬变成怀抱中的一团空气,江阮很早之前就知道晏离鸿的身世,但是他没有告诉霜栽,直到晏离鸿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一直费劲招揽的陆家二子,就是自己的亲哥哥。
晏离鸿,原本已经离开这片泥沼了,他在陆家可以有个光明的前程,他前辈子的血泪可以成为上辈子的过往。
可霜栽把他拉了下来,让他也溅上了一身血。
“江阮,人不能只有利用的关系,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哦?”江阮松开手上的力度,霜栽稳住了茶杯,“你要杀我?好,我引颈受戮。”
说着,江阮把脖子伸到霜栽面前,他轻轻合上眼,神色中居然还有一丝期待。
“疯子。”
江阮没动,可脸上笑意膨胀,“多谢夸奖。”
“对了,苏清晓失联了。”
霜栽话锋一转,江阮倒像是早有预料,“我知道。他和你们不同,他怕事情败露,迟早会走的。不过他既想要搏个宏图伟业,又想图个高风亮节,真贪啊。但愿陈京观能给他吧。”
江阮轻蔑地笑着,可转头望向霜栽的时候看到了她那没来得及藏的心事。
“怎么,还惦记你们的亲事呢?”
江阮说罢哈哈大笑。霜栽早就习惯了客人语言上意味不明的招惹,但是这话从江阮嘴里说出来,她突然有些不明所以的恨。
江阮当初选上苏清晓,也是她的缘故。
江阮把霜栽身边的所有人都拉下来给他们陪葬,这的确是江阮的性格,可霜栽只觉得浑身发冷,觉得恶心。
就好像她成了恶疾,沾染上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江阮,”霜栽语气郑重,“你有想过败了之后,我们会担什么样的名声吗?”
“啧,”江阮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果然还是高门长出来的贵女,心里头还惦记那虚无的名声。不像我,生出来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江阮的眼神变得阴鸷,他瞧霜栽时眼神像刀一般划过她的皮肤。
“真不该让你去拉拢陈京观,你如今说话越来越有他的味道,一样的瞻前顾后,一样的虚伪。”
霜栽无话可说,准备起身离开,可江阮出声叫住了她。
“你只要记得你要什么,就不会在意其他的了。你孟府死的那么惨,你就不想一刀一刀还回来?收起那些不值钱的同情心吧,你被践踏的时候,可没人同情过你。”
江阮语气中的嘲讽不加掩饰,他平日与霜栽说话时并非如此,可今天的霜栽太像陈京观了,太像那个让江阮这辈子第一个尝到失败滋味的人了。
江阮此刻说给霜栽的,也是他想要说给陈京观的。不过他不急,总有机会的,他会让陈京观切身体会到这一切。
“楼主, 宫里加急送来的信。”
霜栽刚走,江阮的门就被手下推开。江阮抬眼看了那人一眼,他立刻跪到了地上, “情急, 小的没了规矩, 还请楼主恕罪。”
“你念吧。他三句话放不出来一个屁, 他又惹什么祸了?”
江阮坐到了霜栽原先的位置上, 可跪着的人半天没动,江阮又低头看着他。
“哪儿传的消息?”
“凤鸾殿。”
江阮眉头一皱,心中已有预料, 但他不死心, 一把抢过谍子手里的信。
“速归。”
落款处没有留下姓名,可斑斑泪痕直戳江阮的心肺。
他认得出,这是宋衾褰的笔迹。
“她怎么了?”
江阮快步上前抓住了眼前人的衣领,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清楚, 她怎么了。”
江阮的胸膛剧烈起伏, 语气中的愠怒直扑在谍子脸上。
“宋姑娘,”谍子紧张地直咽口水, “被皇帝封了妃。”
封妃。
一时间,江阮的大脑只有这两个字, 他心里好似被一把刀直插进胸口,让他喘不上气。
“她愿意的?”
谍子没说话,江阮了然地冷笑着, 他松开了谍子,转身拿起自己的佩剑。
“姚康,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怎么敢的。”
……
“人呢?”
江阮这一路走得急,什么人也没带,就一个人持着刀上了未央宫。
这里半年前还是东亭旧宫,处在济州和朔州边界,北梁拿下东亭后把着做了胜利者的纪念碑,平日里除却几个打扫的,这宫殿里连鬼影都没有。
此时,未央宫红烛盏盏,姚康像是料定了江阮会来,他坐在最上头的皇椅上,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只可惜他没有元衡的气度,也没有萧霖的城府,甚至比不得东亭老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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