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门?沈苓扽扽袖口,捏起个夹了生菜同肉片的玩意儿端详一阵,支起眉头问:是正经门派么?
而后,又将汉堡原封不动放回去,长腿一叠,横了把眉毛道:我沈家世代清白,瞧不上不入流的宗派。
噗。向晓差点一口可乐喷出去,见沈苓仍旧端着,将汉堡盒子往她跟前推了推:我开玩笑的。这个东西叫汉堡,很好吃,你尝尝。
沈苓侧着肩膀睨一眼:我不大认可你们现代人吃的食物。什么杂七杂八混在一块儿,便能成顿饭了?
但拗不过向晓目光灼灼,沈苓犹豫一番,捏起来尝了一口,好吃。
接着,视线落到向晓手里那杯水上,眼睛一动,问:那是什么?
可乐,你喝。向晓吃得正起劲儿,吝啬着文字答她。
漆黑透亮,活像中药似的。沈苓蹙眉,不大认可。
没品。向晓嘟囔一句,在沈苓的注视下从身后橱柜里取了只高脚杯,将她面前那杯可乐倒进去,递到沈苓面前。
高脚杯?沈苓捏住杯柄,转转手腕轻笑一声:短笛饮香槟,斗形白兰地。那帮商人削尖了脑袋往名流场里钻,浑身上下的体面不过在这杯好酒,你拿它装这个?
嗯,向晓尾音灵动地翘了翘,说:用高脚杯盛的可乐更甜,不信你尝尝。
沈苓莫名怔住,心里有段话悄悄和向晓的声音重合,沈苓抿一小口,不明显地笑了笑:她从前也这样说过用精致的茶盏来装咖啡,便不那么苦涩了。
不信你尝尝。
不信你尝尝。
谁,我?
向晓注意到,这是沈苓头一次将你换成她,来描述那位阿小。
沈苓鼻端轻轻嗯了声:向小。
向晓眸子突然暗下去,心头像是浇了刚挤的橘子汁,酸酸涩涩。即使这种情绪来得并无道理,向晓犹犹豫豫道:我其实挺好奇的,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你那个故人看啊?
你对我好,给我夜路点灯,帮我教训陈见,和我同床共枕,亲我额头,都是因为向阿小吗?向晓很巧妙地换了个称呼。
沈苓的表情似有些意外,嘴角却是情理之中地掖了掖,反问她:你认为呢?
不管你怎么想,向晓就是向晓,不是你的阿小。
沈苓柔柔望着她,指尖在桌上巧了一轮,神色复杂开口问道:你的双亲还健在么?
当然健在了!向晓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跳开话题,回应的语气有些夹枪带棒,毕竟没有谁在第一次问候对方家人的时候,用上是否健在这样的形容。
不过下一秒她便心软了,因为沈苓说:阿小没有双亲,她是我父亲捡来的。所以,我很高兴你能过得好。
呃,不好意思哈
向晓勾着下巴,觉着有些抱歉。想了想,还是多问一句:你这么确定我就是你从前认识的那个向小吗?万一只是长得像呢?
沈苓轻笑一声: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万一?错不了。
指尖抵着木质桌面划了一下,似在安抚万千思绪,而后叩指一敲:不过你说得对,毕竟轮回转世死而复生,除却巫山不是云,如今你是你,阿小是阿小。
我的阿小已经死了。她又添了一句。
向晓眉心一动,眼睫不明显的抖了抖,同样替她可惜。
话如此说,沈苓到底还是放不下。就算早在心里劝过自己千万次,可真要她亲口承认眼前的姑娘已经不是从前那位了,她又实在不忍心。
我们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向晓吸一口气,一手掌住下巴撑在桌上,同她打商量:从现在开始,我有三个月不用上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要是我能得帮上忙,也不枉你重新活一回。
沈苓闪了闪眼波还未接话,却见向晓突然打起精神,诶了声亮着眸子问: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家是做纺织生意的,那当时有没有开什么工厂?我上网帮你查查,说不定厂里还有亲戚朋友,她们也好跟你认祖归宗。
沈苓皱了皱眉头,又轻巧放开,道:金海纺织厂。
即使是她们研究所的内部网站,关于金海纺织厂的记载也不多,只有当年的《申沪日报》上短短一行字,说是:1946年春二月,乍暖还寒,举国同庆,金海纺织厂少东家沈氏独女,意与洋商勾结,命脉自断,弃百年家业于不顾,以致荡产于朝夕。1947年冬,于申沪报社自缢
沈苓听完却笑了:沈氏独女,说的是我沈苓么?
大约是吧。向晓调出原刊,上头有张模糊不清的旧照片,主人公是穿着旗袍正襟危坐的沈苓。
意与洋商勾结、申沪报社、自缢
哪个糊涂东西写的?打量着蒙我是吧?
桌子被她拍得一响,向晓打了个激灵,嘴巴一抿沉吟道:这些人写材料,关注点从来都是别人爱看什么,而不是真相是什么。
她写过无数篇新闻稿,编过无数个谎言。接触的真相越多,越是发现,这个世界好恶心
暗自忖了忖,沈苓眉心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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