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
那晚许愿时他说,愿得偿所愿,愿自由,愿拥有她,通通没有实现。
年轻的时候目空一切,盛气凌人,一厢情愿地相信人定胜天,六年了,他不得不承认,当时的自己太傲慢,一切变成了一场梦,而他太认真,便输得更惨。
二十八岁的盛朗,依旧没有自由,并不快乐,仍是孤独的一个人。
盛朗犹记得六年前的今天,那日天光明媚,身上的温热不同于现在这般令他昏沉难受。
他惬意地抱着自己直到今天还在喜欢的女孩,迟迟地不想起床。楼下,还有奶奶正在惦记着他,为他煮着一碗长寿面。
那天她明明说生日当天他最大,他说什么都照办,也绝不惹他生气。
她明明说日后年年生日都有这样的待遇,绝不骗人。
可他今天只是让她等他回来都不能实现……
他开了十个小时的车,只是想听她对自己说一声生日快乐。如果可以,他想在今天,邀请她重新许一遍愿,他一定会插满蜡烛,一定会虔诚地请求一次上天。可她就偏偏要在这样一日选择骗他,又一声不吭地离开。
盛朗此刻已经不觉得生气了,他已经习惯原谅这个人,如果要恨,恐怕只能恨曾经的自己高自期许,轻渎神明。
盛朗轻轻笑叹了一声,在烛光里,他再度闭起眼睛,迷信而偏执地许愿。
他已经不会再那么贪心地一连说出三个愿望了,为了神能相信某位信徒的赤诚之心,他的愿望只保留一个。
愿拥有她。
日后年年,仅此而已。
西郊的逸尘园,是整个燕市最贵的墓区,这几年的十二月,盛朗都会循例带一束花来拜祭生母。
他母亲埋在一处傍水的豪华墓冢,依盛玉麟的说法是“水能生财”,他母亲故去二十年,仍要担负着为盛家、为后人招福纳祥的重任。
白色轿车停在墓园脚下,盛朗最后整理了一遍手里的黄玫瑰,下车前,耳边女人轻轻道:“未来还长,有些人和事,放下也许更好。答应我,至少试试看,好吗?”
盛朗回看了她一眼,淡笑了下:“回去路上慢点。”
“好。”
她温和地说完,白色轿车倏然而去。盛朗独自走上台阶。
墓碑上的母亲依旧年轻,笑靥生气勃勃,是盛朗印象里永远闲不下来的样子。
干活时她哼着歌卖力气,开心时用力抱着他笑,生他气时也会狠狠揍他,不惜力,也像有使不完的劲。可如今也是悄然无息二十年了。
小时候来看妈妈,盛朗总有很多话说,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心里就很委屈,只想把憋在心里的不开心通通倒出来,一说便能说上大半天。
可十几岁以后就已经不会了。盛朗递上花,将墓上的尘土枯叶扫净,又沉默着站了一会儿。
成人后他已经不喜欢倒苦水,对妈妈又总想报喜不报忧,只不过他真的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可以说,所以每次来都只是安静地陪她一会儿。
他的人生进展,恐怕只有年岁在动,一切都被停在过去的某一天,牢牢困住了。
盛朗平静地呼吸,又浅鞠了一躬,准备离开时,却听有人拄着拐杖走来,脚步并不干脆,听上去拖沓而纷乱。
盛玉麟扶着司机的手,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遇见他。
半个多月未见,盛玉麟的胸痛好像又严重了些,面色极差,走路背都打不直。他向身边人抬手示意,随后独自提着一只手袋缓缓而来。
“真巧啊,儿子。”盛玉麟道,“我也来看看你妈妈。”
盛朗没接话,与他擦肩时道:“我已经看完了,先走了。”
盛玉麟也不做挽留,却是边走边道:“玉珍,今天我和儿子一起来看你,咱们一家齐了,你看你多开心。这么多年了,你也想看到我们一起来,是不是?”盛玉麟走过去,蹲下身子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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