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零落成泥。
奚琼宁这边打定主意,又听见她的壮志豪言:“我也不怕他,就算我看不见,不一定就会输。眼睛看不到耳朵能听见,弯弓搭箭耳朵可比眼睛好使。”
他颇有一种自信在。
这白衣郎君声音舒缓,莫名就让自踏进猎场后焦躁不已的合欢放松下来。
她不由歪头看他,以前就觉得琼宁生的俊,今日穿了白衣,越发清俊无匹。而这样的人,正牵着她的手,说着话,还说什么来着?
“合欢,”他近乎以一种柔情的神色看着她:“我原本不喜欢狩猎,若不为口腹之欲,杀生取乐非我所愿但今日若你想要什么,定要与我说,我定为你取来。”
“昔日你为我取灯,今日我也要为你做些什么。”
孟合欢的心里猝然被一种酸酸软软的情绪塞满,并不是为又收到什么礼物,诚然她以前确实喜欢这种肤浅的快乐,然而今日的却是感动。
往昔那些被他密密麻麻记在信纸上的,大婚后新制的衣裳,数不尽的钗环,新奇好玩的玩意,留园堆了许多,他都一一实现了,那些在信纸上没有寄出去的许诺,他以为她不知道的礼物
对她这样好了,犹嫌不够么?
合欢不由抬手摸着彭彭跳动的心:那些说他不好的人怎会知道,被这样的人真心相待,即便是真心换真心,也会觉得怠慢了。
能和这样的人同生共死,她心甘情愿。
两人就这样默默牵着手,一个思虑万千,一个偷偷盲目傻笑,然而有人已经注意他们多时了。
皇帝营帐内,杯子糕点被人扔在地上,内侍们跪了一地。
殷明澜颓靡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若不是为着大计,他定会前去,夺走合欢的手。她凭什么,凭什么那般明媚地对着奚琼宁笑!
奚琼宁有什么好的,他有什么好的!
凭什么孟合欢要忘掉一切,将那些旧事抛下,将父皇都忘了,再也没有什么旧情能牵绊住她,那些痛苦的暗沉的难堪的往事,那些快乐的开心的温暖的激动的旧事,还有他这个沉迷在昨日再不能抽身的人,都被孟合欢舍弃了!
这怎么可以呢?
殷明澜双手捂着脸,忽然沉着嗓子笑出声来,太监们见状,越发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
“合欢,我会叫你记起来的,哪怕再叫你摔一次,摔得鲜血淋漓,你也一定要想起来,谁叫你这般不乖,竟敢眼里有了旁人呢?至于奚世子,放心,朕会送他和摄政王团聚的。”
到时候她想起来了,一定会淡忘奚世子的,这个人不过是趁人之危,借着她患病的好时机才到她身边,他就是别有用心!他原本就不信为什么合欢忘情忘的这么快,知道她得了离魂症才算知道事情原委,怪不得她这么快移情别恋,将他当做陌生人一般,恍如变了一个人!
不过生病嘛,总有好的一天,他会原谅她这段日子以来的不忠,只要奚世子死了,他们依旧能在一起。
一番话说的血腥气十足,能在这殿里伺候的太监都是人精,自然知道皇帝说的什么意思,一时间,就连夏公公这个老资历都忍不住浑身一寒。
高长青见状挥挥手,那些时刻察言观色的太监们胆战心惊地退下。
“都准备好了吗?”殷明澜问道。
“准备好了。”高长青回道,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自年少时就效忠的陛下。
那日妹妹长川于他说了许多话,她说一人在宫里害怕。那时高长青是不解的,姑姑是太后,表弟是皇上,妹妹如何会害怕?可这几天他忽然想明白了。
表弟他是皇上啊,妹妹又如何不怕呢?伴君如伴虎,他是君,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昔日要效忠的明君设下毒计,暗算摄政王,如今那位奚世子也不会被他放过。
妹妹说的对,陛下越来越陌生了,这就是权力带给人的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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