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家老宅居然不在市里……”
“刘贵河祖籍是江市南边的刘家村,发达后衣锦还乡,除了修小学修图书馆外,还在附近一个风景不错的小山上买了块地皮,所谓老宅就是那座别墅,说老倒也老不到哪里去。”刘斯年转动方向盘,“谢玫来这里时,刚刚建好没多久。”
“我记得你说过,那里有一片玫瑰园。”
“对,就是为了迎接谢玫这个女主人,刘贵河特意把原本要挖池塘的地方改成了花园,种了一大片玫瑰,谢玫很喜欢那里,在她身体还好的时候,一天大概有半天是在花园度过。”
谢时暖望着逐渐明亮的天空。
“我不懂,她既然怀了孕为什么不回去找谢骏,谢骏再逃避,不会逃避他的孩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离婚的。”
“谢玫没告诉过我,刘贵河认为应当是她赌气,预备着先嫁人,过个三年五载再带着我登门报复谢骏。”刘斯年缓缓道,“他的猜测有点道理,我也觉得她赌气的成分更多,你听了有关她的很多故事,应该明白,她很任性。”
谢时暖想了想道:“确实比一般的女孩子稍稍任性一点,但也不能全怪她,如果谢骏够担当,廖红娟够朋友,她的小任性也不会造成什么特别的后果。”
“你也说如果了,她的任性不止在这方面,后来她后悔,后悔和谢骏分开后悔为了孩子下嫁,她不能对着刘贵河发泄,只能来找我。”
刘斯年笑道,“所以,我出生以来讨厌的第一个亲人,就是她。”
见家长
谢玫把三岁的刘斯年放在五层楼高的窗台上。
她先逗他,看他笑了,就猛地往后一推,一副要推他下去的架势,孩子被吓哭了,她又拉回来抱住。
喃喃自语:“要是哥哥能看到你哭就好了,他一定会心疼。”
有时,她让保姆把孩子抱来花园,很慈爱的喂他吃饭,温柔和善。
可吃着吃着,她不高兴了,拿玫瑰花扎他。
一边扎一边生气。
“你怎么还不长大,这么小这么弱,我怎么带你去找哥哥!”
五岁前的刘斯年,最怕的就是保姆带着他去找妈妈,他满心期待却也瑟瑟发抖。
她最后一次伤害他是和刘贵河吵架。
原因是什么,刘斯年不记得,就记得她要走,刘贵河不让。
争执间吵醒了刘斯年,他忘记了这种情况应该躲得远远的,而是走上前拽着刘贵河的裤脚道:“爸爸,你别打妈妈!”
然后,他就被谢玫一把推开,谢玫不过是随手,气头上,根本没想起这里对于一个孩子有多危险。
刘斯年就这样顺着二楼的楼梯一路滚了下去,滚到了一楼。
在保姆的惊叫声里,刘斯年最后的记忆是谢玫惊慌的脸。
“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第一次学会了装病。”
“为什么要装病?”
“大概是运气好,我没受太重的伤,但我不想见谢玫更不想见刘贵河,就装病不出门,照顾我的老保姆同情我,配合的很,那半个月过得很清静。”
谢时暖听的不是滋味,她愤愤道:“谢玫赌气,谢骏怎么也……他都和她发生关系了,怎么还要逃避呢?不然你……”
她说不下去了。
“不发生关系还能骗自己,发生关系了才是真的要逃,原本谢玫在江市的工作是谢骏介绍,哪怕结婚,他每隔一段时间也要去看她,直到两年后,他们酒后误事,擦枪走火,谢骏走前和谢玫大吵一架,生平第一次痛骂谢玫,骂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所以,谢玫的气才一直无法平息。”
刘斯年语气平淡,不论是谈论父母,还是谈论自己。
这样悲伤的童年,正常人就算时过境迁,回忆起来也会隐隐疼痛,但他没有,像是直接挖去了疼痛的腐肉一般淡定,谢时暖猜这大概是他自小养成的疗伤方式,早已习以为常。
可这不是个好现象。
麻木到了极点之后,会连自己都不在乎了。
谢时暖摩挲着戒指,默不作声。
“又吓到了?”
“没有。”她转眸,“斯年,你带我回老宅是要做什么吗?”
“见家长。”
是字面意义的见家长。
上午九点刚过,他们就抵达了刘家老宅,如刘斯年所说,在半山上。
这座小山开发的不错,道路笔直崭新,只是车不多。
老宅圈了很大一块地,建造风格是典型的几十年前的西式风格,罗马柱、大理石、各种各样豪奢但并不和谐的繁复雕花,别墅前,毫不意外的有一个硕大的喷水池。
这就是这座宅子最特别的地方,喷水池里站着的雕像却不是寻常的丘比特或者某个曼妙美女。
谢时暖望着这一尊非常传统的,捧着元宝,一脸喜庆的财神雕像,由衷惊叹:“看得出,他很有钱,这雕像放在这里非常的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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