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庄子,用钱买上一箱纸,回去等消息。
若是事办成了,那自然是千好万好。若是事没办成,回头还会有人来寻,说“上回那箱纸保存不当,愿退钱收回”。此时会退回先前九成的买官钱。
贾家这次赶上原昌邑知县丁忧,一下就给贾进补到一个京城附近的肥差。自然,前前后后花出去的钱也不是小数目。
姬安听完方怀静讲述,都不得不叹道:“这可真够细致的。如此弯弯绕绕,难怪连飞廉军都难以察觉。办不成事还还回大部分钱,买官的人也就不会因损失太大而告发他们。”
方怀静:“后来贾拾醒来之后,臣再次审问于他。他见贾进全说了,只得也跟着招了。这些事的主使者,是原来的吏部左侍郎马德言,与在京中经营的魏杲、卢雍相勾结,贾拾就是晴雨斋明面上的东家。
“马德言是五年前调任吏部左侍郎,据贾拾说,他和魏杲、卢雍花了一年多来完善首尾。此事过于骇人,又干系重大,目前只有贾进、贾拾的口供。臣昨晚连夜审清贾拾,今日便立刻来报于陛下与大司马。”
他这话说得有些隐晦,不过姬安还是听懂了——是在问,这事要不要查,查到什么程度。
姬安冷冷一笑:“当然是彻查到底。”
方怀静应了是,又去看上官钧。
姬安也跟着看过去。
上官钧回视着姬安,微一点头,再对方怀静道:“先以问询马德言所办旧案的名义,将马德言传到刑部扣下,再移往大理寺。随后,以教唆举子之名去拿魏杲和卢雍。
“而且,这么大事,吏部不可能只有马德言一人经手,他必然也要上下打点。银钱进出,必有账本,他三人既是勾结一处,为两厢制约,想来两边都会记账。寻出账本,自然就能连根拔起。”
说完,写了封手书,盖上印章,交给方怀静:“大理寺的差役怕是人手不够。拿这个去找秦直,让飞廉军立刻盯好马德言、魏杲、卢雍,等你们行事。另外,搜账本一事,全由飞廉军办。”
方怀静闻言一凛,又立刻领悟到上官钧担心大理寺或刑部官员里也有涉案人,会寻机销毁账本,连忙郑重应是。
最后,上官钧对姬安道:“陛下,案情重大,三司会审更为合适。”
姬安点点头,对大理道:“方卿先去找刑部尚书,等那三人都落网,我会发三司会审的诏书。”
方怀静应过是,便立刻告辞离去办差。
上官钧唤人进来换壶热茶,给姬安倒上一杯:“陛下消消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姬安端起茶杯暖着手,慢慢喝上两口:“你真的一点没有察觉到?”
上官钧思索片刻,还是摇头:“他们主要买卖低品阶官职,这些官员调动本也是吏部份内之事。四品以上的,想来只是顺势而为,从未有违过先帝与我的意思。”
姬安:“马德言一个吏部侍郎,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他背后总不会没有哪个宰相的支持吧。”
上官钧:“等找到账本,自然也就知道了。不过,我主要署理枢密院事,对六部过问不多。但潘济作为管辖吏部的尚书左仆射,对吏部这种持续了三四年之事,应当不会全然无所觉。”
姬安:“那……”
上官钧:“待账本寻到,砸实了此事,吏部所有人都要接受审查。到时叫御吏台弹劾潘济治下不严,让他闭门思过。若最后查到他也涉案,自当禀公处置。”
姬安点头应好,又道:“刚才一边听方怀静说,我也一边慢慢想起一些朱顺对贾进的评价。贾进如此心高气傲之人,本来家人帮他买官,他大概就心中憋屈。再被贾拾自恃拿捏弱点这样一激,难怪会鱼死网破。”
上官钧嘲讽一笑:“说明这几年买卖做得顺利,他们已经丢了最初的谨慎。也就该是他们暴露出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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