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勉脱下外袍,右手顺便抚过左肩——伤口在肩后,其实并不重,只是短短一道口子,现在已经没有多大感觉。
这样的伤,在他看来根本不需要专程去养。
但,每回想起徐小七当时的慌乱和紧张,高勉就压不住自动往上翘的嘴角。
这几日高勉一直在想——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是时候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只是宋期那里人少事多,他们两人既留下了,就一直在帮忙做些抄写统计的书吏工作。尤其徐小七怕高勉累,抢着干活,都没时间好好谈谈。
待回到京中……
高勉一边寻思,一边走到桌旁,准备吹烛火。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高勉抬头看去——这个时间,只会是……
果然,接着就传进徐小七的声音:“高勉,是我。”
高勉带着笑去开了门,温声问:“还不睡?明日一早就启程了。”
徐小七示意一下手中托盘:“给你换好药就睡。”
高勉让他进了屋,一边关门一边说:“都已经好了,其实可以不用再上药。”
徐小七将托盘放到桌上,催促道:“疤还没脱呢,好什么。快过来坐,脱衣服。”
高勉眼中笑意更深:“落疤且有得等呢,现在手动起来已经不痛了。”
徐小七又何尝不知道,以前在宫里他也不是没受过伤。但每每想到高勉受伤时的情形,又实在是止不住担心。
他拿起姬安给的小瓶碘伏:“圣上说了,这药开封后也就十日内能有功效。今日最后一日,别浪费了。往后只要没有异样,就可以不用上药。”
高勉倒是不知道这个,只想着既是姬安给的好东西,该省着点,日后还能用。既如此,他也就不再多说,过去坐下,解开衣带,退下左边袖子,露出肩膀。
徐小七先用巾帕沾上碗中开好的药水,细细擦拭掉那一小条疤痕上的残药,一边问:“没有再发热吧?”
高勉:“没有。圣上的药很有效,也就头一日起了热,第二日就全退了。我伤得轻,没事的。”
他说的是颗粒状的药。据说朱顺和鲁常胜受伤时,姬安先是给他们体内滴了两三次药水,之后又让他们吃了三日这种颗粒药。
这回徐小七跟着高勉来高东寨,姬安考虑到有动手的可能,就让徐小七也带上了。只是,高勉受伤之后缺了滴药水那一步,徐小七一直不够放心。
徐小七没再说话,擦净了残药,给高勉搽过碘伏,再抹上新的膏药,照例叮嘱:“过会儿再穿衣。”
高勉侧过身,看着他收拾东西。
桌上烛火轻摇,照出徐小七清俊的脸庞。
垂着眼的少年人,身上带着一股鲜活的美好。
高勉只觉心跳在不受控地加快。
他突然就想——为什么还要等回京呢?
这样的冲动迅速占满了整颗心。
高勉也不想抑制。
他伸出手去。
握住徐小七的手。
徐小七微愣,转头不解地看他。
却在接触到高勉目光的一瞬间,感觉心跳开始莫名地加快。
高勉柔声开口:“小七。”
徐小七想抽回手,又觉得身体好像突然间失了力。
就听高勉续道:“最近我一直在想,当年要是把你接到家中来就好了。”
带着徐小七一起死遁,徐小七就不用受进宫的苦。
徐小七听明白了,却是摇摇头:“和你没关系。”
他对以前的记忆并不清晰,对高勉的印象只是他爹上官的儿子。两人尽管时不时见面,偶尔也一块玩,但六岁的年龄差距对孩子来说很大,那时两人算不得多么要好。在危急形势下,商家顾不到他很正常。
徐小七接道:“进宫初时是苦过一段,不过跟了陛下之后,也就不觉多苦了。而且,若不是我跟在陛下身边,我们两家……三家的仇,怕是也报不了。”
他不傻。高勉坦白身份之后,他很快就想到了——高勉最初接触自己,与自己交好的原因,自然是为了报仇。
高勉定定地看着他:“你怨过我吗?”
徐小七回视片刻,垂下眼,摇了摇头。
这也是他爹的仇。而且,高勉最后是自己去求的姬安。要不是姬安问徐小七那张图,高勉大概会对他隐瞒到底,独自报仇。
只冲着这个,徐小七就怨不起来。
高勉见此,心下更加安定一些:“小七,你坐。”
徐小七重新看向他,心中有种模模糊糊的心慌感,可又说不上是为什么,于是小声回道:“该休息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高勉笑道:“刚才我让你早点休息,你非要换药。现在也不差这一刻半刻的吧。”
徐小七抿抿唇,只得坐下。
高勉依旧握着他的手,柔声问:“还记得先前我问过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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