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刚换班下城墙的兵士拢着衣领往城里走,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前几日我看河面好像开始化冻了,还这么冷。”
“看样子得到三月才能慢慢暖起来,还得再熬一段时日。”
“今年已经好多了,穿上羊毛衣,可比以前暖和不少。最冷那会儿我穿着睡觉,夜里都没冻醒过。”
这话一出,立刻人人附和。今年冬日里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织的羊毛衣,还比着看谁织得密实暖和。
“我日日都离不开这毛衣!感觉都有味了,天赶紧暖和起来吧,我好洗一洗。”
“今年还会发毛线吗?我还想多织一件呢。”
“你做梦吧,还想年年都有啊。想多一件,得自己攒钱买毛线。”
“往年不少人家扔羊毛,今年应该都会纺毛线卖,怕是价还不便宜咧。”
“对了,你们去听最近一期《旬报》了没?过年的时候,圣上用仙术给江南不少慈幼院赐了棉被,说是可暖和了!好羡慕,不知道啥时候能轮到咱们。”
“说到江南,是不是要把咱们这儿种出来的新稻谷都运过去,咱们都没能吃上一口。”
“没办法,那么高产的稻种,留种推广更重要。反正会运粮来,不饿着咱们就行了。”
“我在想……《旬报》上说会在江南试种棉花,那咱们这儿能不能种?要是种出来,咱们不就有棉被用了嘛。”
“对哦对哦!江南和咱们这儿都能种稻,那棉花应该也一样?”
几人正议论著,忽听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他们一回头,见是副将燕似山,立刻停步转身,高兴地围上去。
“少将军,咱们在说那棉花和棉被。”
“上回将军回京,听说也盖过那棉被?是不是很暖?”
燕似山想起他爹回来以后连夸了好几日的棉被,家里也说营里也说的,点头道:“的确是又轻又暖,不输丝绵。”
就可惜圣上没赐一床。
众兵士更是兴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河关种棉花可行性”。
燕似山听得一愣,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就点个头:“行,回去我和我爹说。看看今年春耕能不能向圣上讨点种子。”
他心里存着这事,也就不在城里逛了,打马回营。
燕伯善还在营里,听儿子说清原委,也觉得可以一试,当即要写奏疏。
燕似山却拦了下,道:“奏疏还得转一圈,过了枢密院才能到圣上手里。我给大司马写信吧,更快一点。”
燕伯善抬眼看他:“这不好吧?问圣上讨要东西,还找大司马转达?”
虽说奏疏也是如此,但公对公和私对私的意义并不一样。本来大司马和天子的关系就很微妙。
燕似山听明白他爹的意思了,却是神秘一笑:“爹你放一百个心,圣上和大司马好着呢。”
燕伯善不是很放心。但他了解儿子,知道儿子没有极大的把握时不会把话说满。而且燕似山在京里待的时间久,对京中情况更清楚,也就让儿子去办了。
到得二月底,燕家父子收到姬安的回信,表示派去河关的棉花种植指导员已经在路上,并要他们在上回接收种子的地方再建起仓房,约好时间拿棉种。只不过,和江南一样也是先试种一点。
燕伯善看完信,打量儿子几眼:“圣上和大司马到底……”
燕似山笑嘻嘻的,还是那句话:“反正好着呢。”
天恩
二月底三月初,江南正是春暖花开之季。
也是冬油菜的收获时节。
自从年前各村收到天子用仙术赐下的粮油,受灾百姓知道天子能送粮,情绪都安稳了许多。
再看到油菜成功越冬之后的长势,心情更是越来越好。无论如何,对于伺候田地的人来说,能有个好收成总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最近这段时日,牛背村家家户户都在赶着收油菜籽。后续就是犁地深耕,准备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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