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满点头,心里却觉得平日随阮文华去过的酒会不算少数,应当招架得住。
然而推开门。
桌上擂得山一样高的酒瓶,被灯一照,流光溢彩。
吧台边,长沙发窝着几个人,适时吹口哨,招手尖叫,“华小公子,你终于舍得来了!想死你了!”
浮华、喧嚣、狂癫……
像一捧燃烧得乱七八糟的火。
宋满一时噤住了。
华家乐见状,捉住她的胳膊,安抚似的引她进去,一边冲刚才那人调侃:“好你个赵博!说得像是没了我就不能转似的。”
一改往日清隽儒雅,活脱脱鞍马挟弹章台下的青云少年样。
宋满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地随华家乐入座。
不偏不倚正中间。
刚一落座,赵博身边的女伴凑上来,“你好呀。”
那女伴穿着吊带裙,缀着黑色亮片,栗色的大波浪,像一条深海的热带鱼,妩媚诱人。
赵博适时介绍:“溪溪。”
大掌拍了一下溪溪臀。
响亮的一声。
不提身份,只有低俗、膨胀的情/欲。
华家乐一凛,慌忙看向宋满。
却见她眉目平和,嘴角甚至噙着一分笑,说:“你好。”
华家乐松了一口气,低头正欲跟她解释,不期然门被打开,一个女人背光走了进来。
直至跟前,宋满抬头,身子猛地一怔。
那女人踩着一双十多厘米的高跟鞋,套着渔网袜,低胸露背的三角连体泳装,将那里的形状包裹得清晰可见,偏偏头上戴着兔耳朵发箍,反差之下更增几分堕落的风情。
但让宋满震惊的,并非是这人的服饰,而是这人竟是许久未见的张夭。
张夭似也觉得讶然,身子怔了一怔,看向一旁的华家乐,眼神瞬黯。
溪溪这时又道:“你是哪家的妹妹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张夭刚刚还慌乱、自惭的脸孔浮起一丝轻蔑。
那模样、那神态,就差把‘你也不过如此’‘五十步笑百步’贴脑门上了。
宋满蹙眉。
华家乐神情也不大好看。
赵博立时冷声道:“什么妹妹,这是宋家的千金,宋廉明的女儿,是你能乱攀关系叫的妹妹吗?还不快道歉!”
溪溪脸霎时白了,“对,对不起。请您原谅我。”
赵博明显不满意,“跪下道!”
溪溪打了个激灵,脸色是白到不能再白了。
纵使她傍上赵博,受得偏宠,看似混得如鱼得水,今儿一个包,明儿一辆车。
但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与这些人仍是隔山隔海的距离。
而这时再谈自尊和傲骨,除了让自己痛得更惨烈,再无其他作用。
女伴颤着身子起来,作势要跪。
宋满并非锱铢必较之人,今天也是随华家乐来玩,不愿扫了大家的兴。
宋满刚要开口,听得一声嗤。
轻渺渺。
却如一捧冷水哗然浇下。
火熄了,灰冷了。
沸腾的场子瞬间死寂。
她是,你对象,那我是什么
空气好似一下稀薄起来。
众人纷纷望向声源处。
赵博眯觑眼,“刚刚是你在笑?”
张夭神情明显一慌,随即镇定下来,“是我。”
赵博狞笑,“你笑什么?”
张夭咬紧唇,“我只是不明白,她说错了一句话而已,这位小姐好大的脾气,让人跪下跟她道歉。”
神情是泫然欲泣,语气却不阴不阳,直指宋满。
赵博心里‘咯噔’一下。
暗啐自家经理是怎么选人的,挑来这么个没眼力见的家伙。
他家还仰人父亲宋廉明的鼻息苟活呢!
华家乐觉察出好友的为难,亦是宋满受了诋毁,他必须得出面维护。
华家乐站起身,“小姐好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我对象什么话都还没说呢,你就给她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恰时光探了过来,张夭脸一霎被照亮,又隐入黑暗,眼底水光飞速而逝。
华家乐看清,身子猛然一怔。
张夭什么话都没说,却又似什么都说了。
宋满旁观着,慢慢坐直了身子。
一旁的赵博却是气炸了,一脚踹向身旁的女伴,“溪溪,我让你道歉,你觉得很为难吗?”
溪溪被踹得栽倒。
吊带顺势滑下肩臂,胸前不堪负荷,隐隐裸出柔软的鸟喙。
溪溪却无所觉,泣声道:“没有!没有!”
边说,边膝行过来,直要朝宋满道歉。
宋满终于看不下去。
总觉得回到了旧社会,一股子封建腐朽的吃人规矩。
宋满抓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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