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拉现在是真的犹豫了,她甚至有点害怕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担心莉莉安娜不是喝醉了酒才如此慷慨激昂,而是真的会为“瑞拉的梦想”去争皇位。
她觉得自己没看过几本课本和专业论文之外的闲书,但有件事还是知道的,皇帝绝对不是什么好当的差事,虽说挂老歪脖子树的皇帝她只知道一个,但非正常死亡的肯定有一大把。
何况,莉莉安娜本来是没有那么多想法的,她一开始只是想安安心心就在这个世界过自己的小日子的,如果只是为了她瑞拉的愿望,就要去冒那么大的风险争抢权力——瑞拉很后悔。
她一开始真的太冲动了,什么都不想就和莉莉安娜说那些“愿望”,把她拖下水,如今这个齿轮已经开始缓慢转动,竟然有种不是她说一句“你不用为我这么做”就能停下来的感觉。
“我,我也可以做那些事的。”瑞拉郑重其事地对莉莉安娜说,“我虽然不太懂,但我愿意学,你教我,我就学,你不要想着我不喜欢就都揽过去。没道理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就任性不做了,明明是我提出来的东西,该多牺牲的人是我。”
“害,还教你,我自己都是半壶水响叮当,觉得啥时候被卖了都还帮别人数钱,嗝。”莉莉安娜歪歪脑袋,“我觉得没必要说这些哎,擅长什么就做什么,各自分工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以后咱们会有更多伙伴的,你放心,我又不傻,真扛不住了我会说的。”
“而且我刚刚说的那些——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莉莉安娜“咯咯咯”地笑起来,“真要搞那些改革,你知道动多少人的蛋糕?我就说一个,假如啊,其他所有条件不变,现在我是女皇,我对福兰特说,哥啊,你把斯诺怀特家的魔矿脉交出来,咱们要战略资源国有化管理,你猜他是点头说‘好的,亲爱的妹妹,一切都听你的’,还是当场和我翻脸,一冰叉子把我戳死?”
那她还是清醒的,瑞拉松了口气。
“那,你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你是你自己,我们是莫名其妙到这个地方来的,没得选。”瑞拉抓住莉莉安娜的手,“不管原来的莉莉安娜斯诺怀特是什么身份,你没必要帮她担负所有的原罪。”
“这话不是以前就说过了吗?你还说咱们只有限的负一点儿人情责任,我要是害怕,你陪我去道歉啥的。”莉莉安娜感到了困惑,“瑞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嗝?”
“没有,我能发现什么,我成天都在救济院里,和那些贵族又不打交道——对了,我又听说了有关湮灭的线索。”和莉莉安娜的眼睛对视,瑞拉感到了一阵慌乱,她不擅长撒谎,只好转移话题,“你有听说过吗——当今皇帝的哥哥,也可能死于‘湮灭’。”
河边湿鞋(1)
这是一个对王国四方而言都十分平静的夜晚。
维持数天的早春集会终于完全接近尾声,商人们带着交换的货物和钱财满载而归,首都近郊也恢复了往日的秩序。随着聚集在郊外的人群纷纷散去,首都的城墙守卫也减少至原来的编排,正常进出城门不必再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查验——但比起集会的热闹,这一点麻烦真算不上什么。
南方,一只风隼施施然悬停在了赛尔斯公爵府的窗台上,它转过身去用喙整理了一下回家喂食孩子时,那些被大声尖叫忽闪翅膀的小崽子们弄乱的羽毛——简直让它贴着墙落荒而逃!
风隼喉咙里发出了“啾咕”“啾咕”的声音,娇滴滴的,让人难以想象它已经是一只跟随主人风风雨雨多年的大雄隼。
虽然已经养过好几窝孩子,它还是不明白,那些仿佛昨天还是可爱白团子的小家伙怎么一下子就野蛮起来,不光是不再乖乖待在它和老婆的翅膀下面,连喂吃的慢一些都要直接伸爪子踹人。
“她没有来吗,好的。”克里斯托夫伸手摸了摸风隼的脑袋,然后从怀里拿了一小袋肉干,倒在手心递过去,“这是给你吃的——坚持要带回去吗?好吧,随便你,但你已经瘦成这样了,要量力而行。”
风隼的成长是极为残酷的,它们天生就能引发风元素的波动,但不是每一只雏鸟都能学会通过这种本能飞得更高。它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会因为不知道如何化解被自己扰动的气流而飞不起来——在野外,这就意味着被亲鸟放弃,匍匐在地上被饿死,或者在死前就成为其他动物的美餐。
自然,身为兰斯洛特家族的象征,这些被驯养的风隼日子会好过很多。
就像“天空大帝”的孩子们,资质优良的那些会被选为骑士团的守护者,和父亲一起参与骑士团的每一次出征;而那些飞不起来的雏鸟,也专门有一片林子供它们度过余生,克里斯托夫的堂姐安妮在出嫁前就很喜欢一只胖胖的、总是闷头吃饭还喜欢藏剩饭的小母隼,专门把它带去了丈夫的领地继续作为宠物。
克里斯托夫现在担心一件事:莉莉安娜那个家伙会不会半夜偷偷跑到南方来转悠——因为她的“实验笔记”上写着,她似乎可以无障碍地去所有“曾经去过的地方”。
女孩并没有外表展示出的那么乖巧,而且随着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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