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礼摆手大笑,“我不坐我不坐,但是有人想进去喝茶。”
他将身后的人一把扯过来,喜滋滋地跟华臻说:“我路遇齐国公子,谁知他对你一往……”
“顾大侠。”褚澜耳尖微微泛红,“还是……”
“啊对,你们自己慢慢聊,我先走了。”说罢,他像一阵风似的溜走,只余两人在门旁对站。
褚澜后退一步,双手交握,深深拘了一礼,语气肃穆,“恭贺卫王终成大业。”
华臻抬手握住他的手臂,“不用多礼了。”
“我也给王上准备了贺礼。”褚澜轻笑,将手中的锦盒打开呈过去,华臻一眼望到一株四瓣彩色的花,“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华臻接过锦盒,轻道:“你用心了。多谢。”
“只是离了泥土的花朵,恐怕活不了多久,可惜了。”
“你若想让它活,我便有办法。”褚澜抬眼直视她,却透过屋中的灯烛窥见华臻嘴角的红印,他眼神闪烁了几瞬。
“方才我师兄说你想喝茶?我叫人去沏。”华臻将锦盒盖好。
褚澜惶恐道:“这不妥当,怎能如此逾矩?澜随使臣来此,明日能远远一窥英姿便已足够。”
他勉强一笑:“我先走了。”
待门一关,华臻手上的锦盒忽地被人夺去,商麟看了那花,嘴上不停:“怎好意思送这东西?……孤来得急,却……却也准备了,明日定给你增光。”
华臻凉凉扫了他一眼,“你没听到方才褚澜说的话么?擅闯寝殿,不止是逾矩,我现在便能叫人来惩治你。”
“华臻,你怎如此善变?”商麟将锦盒扔到桌上,“还是说,你真对那个褚澜动了真心?”
华臻走向床榻,“我累了。”
“我便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商麟跟上去。
华臻瞥他一眼,“我没叫你来。”
半晌无声,华臻朝后望了一眼,只余空荡。她走到窗边,将窗关紧。
再到门边唤了期晚过来。
“若是玉溪台的守卫再干瞪着眼不做事,就让他们滚。”
登基她归来了。
翌日,卫宫殿前。
众人分列两队,迎华臻赤金轿辇缓缓行来,行至千梯前,女官期晚搀卫王下辇,华臻着衮衣,墨色长发端正束起,由一侧的国师亲将玉旒冠上其头顶,再将国印授予新王。
不远处的赵茗默了一眼,国印已被华臻换了,方木漆盒,正是先前周国国印。
此次帝城派来的使者乃天子之表亲,宗亲王刘善。
刘善庄重向前,递去象征君权的绶带。
如今大启君权衰微,未有几个诸侯王还能像华臻这般事事恭谨,诸侯国内有何动荡纷争皆是各王自行处置,哪还有人将天子放在眼中,华臻却是亲写了华彻的罪状,将近年来卫国国内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帝城。是以启天子喜,很是满意华臻做这个卫王,如今看来,华臻已是最忠君守礼节之人,断不会如他国那般妄生二心。
刘善收回心绪,说了几句恭贺祝愿之言。
再是卫王焚香以告祖先。
华臻敛眉点了香,背身恭敬地仰头看向这方碧水青天。
她想起离开卫国那日,她朝母亲拜了几拜,发誓定会归来,待她归来,乾坤皆转,万般无奈也要在她手中化作生机。
如今,她归来了。
华臻眼角垂下一滴泪,顺着右侧眼尾的红色小痣流过。
“礼成。”国师宣告。
百官朝拜,高呼:“恭迎王上得归至尊之位。”
华臻倏地从殿前转过身,宽大的袖摆凌厉破风,方才眼角的一滴泪化作无痕清泽,湮灭在她冷淡的瞳孔中。
至尊之位么?
还不够,她所求的更多。
史官落笔,至此,华臻的时代便拉开了帷幕。
商麟目光始终落在那颗小痣上,今日加冕之典他本可以不来,但官道上远远瞧见卫王轿辇行过,总是不自觉将眼神放在里头那个背脊挺拔的女子身上。思绪翩飞,脑中尽是华臻这些日子以来四处周旋奔走的场面,她无依无靠,暗自谋划了这么些年。
很辛苦罢。
她聪慧有胆识,明媚却又内敛,能言善辩心有丘壑,说是集世间万般美好于一身也不为过。
回想起先前二人相处之景,大多是不太美满,分明她也对他慈眉善目过,是他不懂珍惜,让事态变为这般地步的。
晚间与各国来臣共席,华臻换了素服,静坐主位上。
间或抬眸凝过席间,又极快垂下眼睫,独自轻抿杯中酒。
期晚向来注意华臻一举一动,
随着华臻方才视线扫了眼宴席,敛了心神,蓦然出声:“王上,燕国使臣称病不出,但贺礼已送到。”
“知道了。”方才礼官已念过了礼单,燕国的单子是最长的,她当时兴味乏乏,不欲去听这些,可过长的念礼时辰叫她注意了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