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有不适?要唤魏老来瞧一眼么?”
商月楹:“不适倒没有,反而睡得舒坦极了。”
片刻,她摆摆手,“无妨,许是春日好眠,不打紧。”
窥一眼妆台左侧的书案,商月楹倏然勾起兴致,起身往那厢去,“将早膳端进来用罢,我随意吃些。”
她屈指轻弹悬挂在半空的画笔,忽然有些想作画,虽她画技差劲。
春桃忙应声,伏腰退了出去。
用罢早膳,商月楹觉得屋内沉闷得紧,遂推窗透气,抬起一条胳膊提笔,遥望对面坐在树下剪料子的两个婢女,狡黠笑笑,而后落一笔在画纸上,勾出两个圆圆的脑袋。
粗粗画却窈窕身形,商月楹又研磨些许彩墨点缀两个婢女的桃腮,觉着少了些韵味,又屈臂交叠在窗前,眯眸往两个婢女那头瞧。
不自觉就将儿时跟女学师傅学的坏习惯带出来,把个坚硬光滑的画笔顶端往虎牙上磨。
薛瞻拐了弯儿行至花韵阁的月亮门下时,就见她巧笑嫣兮盯着春桃与秋雨,一会咬笔杆,一会歪脑袋观察婢女的神态,又忙垂首匆匆将其画下。
商月楹埋着脑袋,笑意阑珊,正觉着有趣时,忽觉窗前光线一暗,叫她把春桃的眉画得粗了些。
她不耐拧眉,重重啧声,遂一抬头,“谁呀!”
一抬眼,撞进倚窗而靠那人的沉静瞳眸里,他还穿着蓝紫襕袍,稍稍歪着头俯身瞧她,见她怔松,又往她画上瞧去一眼。
商月楹晓得自己画技拿不出手,忙腾出手来遮他的眼,“不许看!”
薛瞻未将她的手拂开,却挑起一侧眉,颇有些忍俊不禁,“夫人作画,倒别有一番风味。”
商月楹仰脸瞪他,不与他计较他言语里的迤逗。
就这样捂着他的眼也不那么像话,商月楹悻悻收了手,警惕睇一眼他,默不作声将还未干透的画卷了一半遮掩。
而后,她清清嗓,与他隔窗搭话,“都督怎么来了?今日不忙?”
薛瞻撑起两条胳膊在窗边,静静窥她面上那一丝不自在,那一丝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绯红,笑一笑,“又唤回都督?”
商月楹仿若被他的话噎住,飞快抿了抿唇,皮笑肉不笑改口,“薛、瞻。”
想是今日她这般古灵精怪的模样难能一见,薛瞻竟也扯开唇畔笑得温润,学着她的语气搭腔:“连名带姓叫薛、瞻,倒也不错。”
商月楹:“”
二人就这样隔窗而立,一个脸皮子益发透红,一个紧紧盯着那团红。
商月楹:“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薛瞻:“自是有要紧事。”
他终是转开脸,朝外头唤了一声元澄,元澄动作飞快钻进月亮门,笑嘻嘻吩咐春桃与秋雨去帮他瞧些东西,旋即遥遥喊道:“夫人,大人今日要替您做架秋千呢!”
商月楹蓦然诧异望薛瞻一眼,见他垂目瞧她,便不自在撅嘴,“你还记得?”
以为他将此事忘却得一干二净呢。
从前在扬州时,她爱翻墙与他搭话,一日爬墙下去不甚摔了个屁股墩,她便开玩笑与他说,日后要他亲手为她做架秋千,她要他将她荡得高高的。
虽这样想了几瞬,她面上仍未改神色,只撇开脸嘟囔:“我爹爹与阿娘早就替我做了秋千。”
薛瞻未再瞧她,眼眉处流露出来的笑意却证明他并不信她说的这话。
遂听他道:“都督府缺架秋千,夫人若是想荡秋千,莫非还专程回磨盘巷一趟?”
商月楹暗自偷瞄他侧过去的脸,视线不自觉往他勾起的唇畔边一落,很快又匆匆别开。
自那夜她从梦中醒来,发觉正与他唇齿相依,她便有些不自在,可却又说不出是何处令她想躲开他。
非要讲,那便是他用薛瞻的身份,夫君的身份来亲她,少了些情丝逗弄下的旖旎,晓得是他,却也没觉着太过抗拒。
就好像,那个吻,仿若就该在那时出现,她哭得伤心,他就应及时出现,细细碾磨着,安抚她,叫她寻求一丝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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