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卯时,天色依旧阴黑,这些朝臣昨夜听闻丧钟,匆匆准备着,早早就入了宫,一直在殿前围着,此刻一个个都成了雪人。
李庭抬起眼皮,双目有些泛红,幽幽道:“让朝臣直接去禅音寺候着吧。”
今日是禅音阁落成大典,是先帝丧期,亦是他登基之日。
柳司马应声:“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内侍打外边来,上前匆匆行了一礼,道:“司马大人,殿下,还是没找到丁大人,丁大人的夫人说他昨日不曾回府上。”
柳司马脸色一暗:“那便怪了……”
李庭眼尾一挑,须臾才冷嗤一声:“活人岂能人间蒸发,除非是已经死了。”
柳司马闻言颜色大变:“殿下的意思是?”
李庭神色冷凝,起身道:“将本王的甲胄拿来,宫门落锁,不放任何人进出。”
殿外黑云压城,李庭望了望天色,已经嗅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
天命还请殿下速速登基
李庭到禅音阁时,天还未亮,朝臣一人端着个手炉,在殿中央站了两排,见内侍拥着一身孝衣的李庭进来,三三两两迈上前去,拜道:“殿下,殿下!”
老臣中已有哭声,先开口的是太常寺卿李大人,他擦了把脸,老泪纵横道:“陛下卧病数月,臣等日日盼着入宫请安,哪怕远远瞧一眼圣颜,这怎就……怎就忽然崩逝,弃臣等而去啊!”
按道理,李大人本该昨夜入宫议事,可李庭念他年迈,老眼昏花,没惊动他,今晨听闻噩耗,他已晕厥两次,现下见着李庭,更是哭得哽咽,声音支离破碎。
旁人闻之亦是动容,户部王尚书道:“自圣上抱恙,臣等日夜盼着圣驾康复,岂料上次圣上临朝,竟成永诀!三十载君臣相伴,三十载春秋不返啊……”
语毕,禅音阁内响起此起彼伏的阵阵哭声。
李庭抬袖拭泪,宽慰道:“诸位大人切莫伤怀,父皇久病难愈,今得解脱亦是天命。”
李大人面容沧桑,缓缓点了几下头,脸色一白,又要晕过去,众人赶紧将他扶住了。
柳司马见状眼珠一转,当着众人对李庭揖礼道:“殿下,圣上新丧,举国缟素,人心惶惶,满朝文武肝肠寸断,皆盼殿下主持大局,还请速速宣读传位诏书,早日登基稳固朝纲,迟恐生变啊!”
“什么传位诏书,陛下有留下诏书?”柳司马话音未落,司空大人张然平便捋着白须上前一步,眼角眉梢尽是质疑之色。
人群中也有议论之声:“不知是让哪位皇子承继大统?”
任他们议论片刻,李庭仿佛才在悲痛中回神,垂眸恭敬道:“父皇离世之前,确有遗诏。”
张然平眉尖一挑:“圣上龙驭宾天之时,我等皆不在场,中书令宋大人又已致仕,这遗诏不经中书省,怕是不足为信。”
柳司马深深揖礼:“圣上去的匆忙,昨夜立诏时顾不得传唤中书侍郎入宫,便让微臣代为拟旨,”说罢,他又拔高声调,“不过司空大人是先太子李恒的外祖,此时质疑圣上遗诏也是情有可原。”
“荒唐!”张然平愤然拂袖,“老朽生平所做之事皆为大渊,何曾有过私心!”
“不可对司空大人不敬。”李庭抬手按了按,似乎想将这些疑惑、嘲讽、恭敬、谄媚之声全都压下去。
一直未开口的御史大夫齐大人终于开了口:“殿下,不知圣上遗诏中是立哪位皇嗣为新帝?”
李庭神色黯然,命人送上圣旨,对众人道:“还请诸位忠贤一观先帝遗诏。”
两个内侍将圣旨一展,于众人面前拉开,上面手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承大统,夙兴夜寐,然天命有归,抱恙弥久,幸长子李庭,仁孝端方,德才兼备,堪当社稷之重,故朕崩逝之后,着贤王李庭继承大统,总摄国事,以安朝野,钦此!
见众人读完圣旨,柳司马立即伏地叩拜道:“既有先王遗诏,还请殿下速速登基,尔等群臣定当竭力辅佐新君,共保江山永固,四海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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