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大不敬的话一出,殷尚书腿都软了,他哆嗦个不停:“岳父大人慎言!”
右相没管他,“松泽啊,你自打娶了意柳,就是我麾下的人了,我以为你早有认知才是。”
“我希望你记得,你是怎么从一个穷秀才走到现在的地位的。何况,这些年欺上瞒下的事情,你也没少做,就不用装了。”
殷尚书有苦说不出,叫他借着吏部的势,安插、提拔人的是右相,说他欺上瞒下的也是右相。
更憋屈的是,不管怎么样,他确确实实是做了,那些人送上来的“谢礼”,也都被他收入囊中,根本无法反驳。
岳父大人,您要做什么便做吧,不必告知我这么多啊!
这下好了,原本金杯这一桩事就够他愁的了,现在又多了一桩。
殷尚书表情似哭似笑,怪自己就不该多嘴问那一句。
“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等你想通了,来找我,你也知道意柳的性子柔弱,虽然是叫你纳妾,可我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被外面不知来路的人欺负了去。”
“我也知晓你的秉性和喜好,会给你安排好人的,不会叫你失望。”右相一槌定音。
殷尚书习惯了听从右相的吩咐,此时也只能应下,心里却不断盘算着该如何和自家夫人说才好。
等殷尚书满腹心事退至门口时,右相突然叫住了他。
右相一双鹰目带着几分警告,直勾勾看着他,虽然是笑着,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松泽,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吗?”
殷尚书又是一个哆嗦,连连称是。
国师终于出府了。
休养了大半个月, 他伸了伸懒腰,准备去老祖那里走一遭。
白竹悠哉游哉地去了一趟皇宫,和莫名激动的天子随意聊了几句, 然后在他的陪同下挑了几件装饰准备带回国师府摆着。
天子难掩欣喜,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国师身体好些了吗?”
“好点了, 不知道是何人炼制的丹药?效果倒是极好。”国师冷白的手挑捡起角落的一株珊瑚,对着光照了照,有些不满地蹙眉。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 天子把好东西都送尽他府上的原因,剩下的这些看起来品相一般。
也就是白竹活了这么些年, 见过用过的珍品不胜其数, 才看不上天子私库。
金丝楠木打造的大殿, 错落齐整地摆着各类奇珍。
比拳头还大的东珠, 在金丝楠木的光丝反射下晃着耀目的光芒。这样的珠子,豪奢地堆砌着。
视线所及, 全然是金光,红色黄色蓝色的珠宝散布在各处。
“是先前刚进太医院的, 名唤程子君, 说起来, 我中毒时, 也是多亏了他。”天子亦步亦趋跟在国师身后, 两人看起来,竟是白竹看起来占据高处。
白竹对眼前这些奇珍已经没有兴趣了, 他放下珊瑚,“既然如此,我倒是想去看看了,待会儿叫人送我过去吧。”
他摆摆手, 毫不拖泥带水地往后走。
“国师!”天子看见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不假思索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白竹诧异地挑了挑眉,“陛下还有事?”
他贪婪地描绘着白竹脸上的每一丝神态,不想轻易放手,痴痴道:“这里还有一件,朕觉得很适合国师。”
“哦?那便看看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白竹就当打发时间了。
天子极力克制自己汹涌的情感,收回攥紧他洁白衣袍的手,仿佛对待神明般虔诚地领着他进入内殿。
映入白竹眼帘的是一株通体洁白无瑕的玉竹。
连竹子的梗节和细枝竹叶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竹子的旁边立着一只吐着仙云的仙鹤,同样是用白玉雕成的。
天子难掩眉眼间的讨好,“如何,国师喜欢吗?这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巨大白玉雕成的,朕特意找了手艺最精湛的工匠,刻废了许多料子,这是他们呈上来最完美的一件玉雕。”
白竹的脸色看不出喜恶,他只是淡淡说了句:“陛下费心了,我很喜欢。”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句,可天子已经很满意了,他正想趁热打铁,“国师不如随朕用完膳再——”
“陛下!”他的话兀然被朱内监细长的声音打断了,“不好了,刺史大人有急报!”
“那我就先退下了。”白竹行了个礼,施施然离去。
天子挽留的话噎在喉口,只能无奈地望着他修长的身形渐渐远去。
白竹,白竹。
他反复地咀嚼着国师的名字,垂下眼睑,失落在心中反复翻搅,最终克制地闭上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视线落在我身上,哪怕是短暂的一瞬呢?
他再睁眼,把所有情绪挤压在心口。
仙人是不会为凡人驻足的。
“说吧,什么急报。”天子恢复了威严的模样,冷声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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